但有杜芳苓在，她一个人顶了仨，一次别人扛一袋，她扛三袋，还健步如飞，把大家伙佩服得直竖大拇哥。

干完活儿回到老耿那里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杜芳苓前脚进来，后脚老韩就跟来了，“杜兄弟，这是我家婆娘让我给你的，她说一定要交给你，还说我们也没什么可给你的，你对我们的好，我们真是无以为报！”

老韩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摞的鞋垫儿。

“我婆娘生病卧床，不能下来干什么，她就在床上绣鞋垫，一双又一双，眼睛都累得看不清楚了，她还在绣，我不让她绣，她就说，如果我什么都不干，那你就让我死了吧……我……实在是不忍心看她那样，只好任凭她去……她的眼睛这会儿已经越来越看不清楚了，绣的鞋垫也不是很好看，但那真是她的心意……”

老韩把鞋垫递给杜芳苓。

杜芳苓双手把鞋垫接过来，“真好，绣得真好，韩叔，您回去跟婶子说，我很喜欢她绣的鞋垫，太喜欢了……”说着，她眼圈红了。

她知道她现在穿着男人的衣裳，是男人就不能如娘们一样善感，流眼泪，可是，她真的忍不住！

“我走了！”老韩满足地走出小屋。

唉！

老耿深深叹息了一声，“老韩也不易，扛包扛了一辈子了，还能再扛几天呢？”

远远的，老韩消失在街角，身形佝偻着，像是一个抬不起头来的卑微者。

杜芳苓的心里很难过，眼泪终于没忍住，滑落下来。

这一天她赚了七百五十文钱，吴四扣下了五十文，给了她七百。

回到村里，她被早等在门口的孙翠花拦住，“拿来！”

杜芳苓掏出一百文钱来，“我饿了，要吃炒肉菜，还有白面馍馍……”

“哟哟，你个贱人，你这是想升天啊，还吃肉菜，吃馍馍，你咋不想吃人参果呢？”孙婆子扯着嗓子喊。

“不然我自己买去！”杜芳苓说着，要把钱装回去。

“你给我！”孙翠花近前急欲去抢。

“你知道我的厉害，不要逼着我出手！”杜芳苓恨透了孙翠花这样的恶人，为什么这个世上恶人活的这样滋润，成天把别人逼上绝路，可是好人如老韩那样的，却要遭罪，生病，出苦力，活得辛苦，活得艰难？

“啊？你……你……”孙翠花看着杜芳苓，她眼睛里有一抹吓人的神情，“你……你总得把钱给我，我……我才好去买肉啊！”

孙翠花结巴了。

是被吓的。

杜芳苓随手塞给了她，带着仨孩子就往自家走。

“贱……杜氏，怎么才只有一百文？你是不是偷着昧下了二十文？”孙翠花在后头喊。

“你得罪了耿叔，我每天能拿到这个数已经不错了……”

杜芳苓回了她这话，进院，咣当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