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叔，那我干什么？”杜芳苓问老耿。

老耿看看她，再看看一摆溜儿站着的仨孩子，唉声叹气，“你说说，老天怎么也不长眼，这样好的仨孩子，怎么就摊上那样的后奶跟爷爷，这李文琦也是忒不爷们了，咋就忍心逼走了海城，再让你抛头露面的来扛包？他那脑子里到底是咋想的！”

老人说着，拉过云隼，云隼也是个乖巧的，轻轻依偎进老人怀里，“爷爷，我奶要卖了姐姐，我娘没法子才带着我们仨一起出来的！”

“啥？要卖了你们？”这回老耿难以置信地看着杜芳苓。

杜芳苓苦笑，“耿叔，本来这事家丑，说出去被人笑话！您……您若是可怜我们，想帮我们，那就给我安排活儿吧，我不怕累，只要能跟仨孩子在一块儿，怎么都成！”她说着，眼圈就红了。

“哎呦呦，闺女，别哭，别哭，这老李头啊，真是该骂啊，下回遇上他，我定然要往死里骂他，得罪了他就得罪了，这种不顾念旧情的人交不交的都无所谓！”老人真动怒了，气得胡子在抖搂。

“耿叔，海城不在家，我想……我得多赚钱，不为别个，云扬六岁了，再过一年就要开蒙了，我不想他一辈子跟我和他爹一样待在李家，我要让他读书，考出去，那样他才能有好日子过，我也……我也才能安心！耿叔，您就只当可怜我们娘几个，我真的什么活儿都能干，您就随便安排，什么活儿赚钱，我干什么！”

杜芳苓语气很诚恳，说的也是心里话。

老耿是个实在人，她呢，也没必要当着实在人还说虚言假套的。

“我就是怕你身子骨受不住！”老耿看看杜芳苓单薄的样子，摇头道。

“耿叔，我能行的，我有劲儿！”杜芳苓说道。

“唉！”老耿深深叹了一口气，而后走进屋去拿了一套短打扮的男式衣衫给杜芳苓，“闺女，你进去换上吧，这码头上都是男人，你一个娘们家家的混在里头，不方便……”

“嗯，嗯，好，还是耿叔您想得周全！”杜芳苓也没客气，直接进了后屋。

再出来时，她已经把头发给挽起来了，一身短打扮，咋眼看去，就是个个子不高，很精神的小男人。

“娘！”仨孩子惊讶，齐刷刷地喊。

“行啦，你们小点声儿，在这里别喊我娘，知道吗？”

“嗯嗯，我们记住啦！”仨孩子用力点头。

“真听话！”杜芳苓笑了。

唉！

老耿看看这娘四个的样子，不住地摇头，他一辈子没成亲，是个孤寡老人，可他心肠软，最见不得妇孺受苦，这会儿见一个身子单薄的妇人为了护着仨孩子，要来码头上扛包赚钱，这钱赚回去，指定一文也到不了她的手里，真真是可怜啊！

老耿把一个叫吴四的男子叫过来，这个男人尖脸猴腮的，眼睛在眼眶里滴溜溜地乱转，一看就是个心怀鬼胎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