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兰点了点头:“芒种,你招店小二来,让他给我们摆上两炷香。若是一炷半香燃尽,她们还未回来,我们就去寻人。”芒种是个木讷的性子,她从不问为什么,只一丝不苟地执行嘉兰的指令。
两炷香摆在了饭桌上,并几道看上去还算可口的小菜。嘉兰却毫无胃口,只凝神注视着景阳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她惯来作画的习惯,便是要将难得一见的外出景色细细地刻在脑子里,包括这长街上的诸生万象。
日新楼的掌柜也是个惯会看碟下菜的,送来的两炷香都是上好的檀香。檀香清幽,让人心神安宁。嘉兰也渐渐静下心来,将此事之后要如何处置细细想来。
现下还不知道情况为何,但是考虑最坏的情况,就是顾湍榕的确遭到亵玩侮辱。如果是这样,要瞒下别人尚且容易,如何开解顾湍榕才是至上的难题。顾湍榕聪敏多思,面上看起来小学究一般死板,实则心思极细敏。少年心性,对自己男生女相的容貌始终十分介怀。
嘉兰不由觉得头大如斗,不知该如何是好。
日新楼人声鼎沸,嬉笑怒骂声不绝于耳。可坐在窗口的少女,挺直身姿,手端放在腿上,目光投向街角,显现出格格不入的沉思之态。
坐在他们旁边一桌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五弟,你招子放亮点,这种女人可不能找,浑身不得劲,瞧着就有病。”一个胖子刻意压低嗓音,声音一咕噜从他喉咙里滑出来,显得格外滑稽。
“噎不死你。”坐在这个胖子身边的瘦子夹了一块肉啪地扔到胖子的盘子里,叱道。胖子嘿嘿一笑,夹了肉一口塞进嘴里,两口就咽下了肚。此时,丁巳不动声色地扫了他们一眼。他们这桌,其实就胖子、瘦子和那个被称作五弟的少年三人。
瘦子也飞快地扫了嘉兰等人一眼,尔后声音压得极低:“她旁边站着的那三个人,功夫都不弱。其中那个高个的男的,怕是已经注意到我们了。”少年闻言头也不抬,只一口饮尽了杯中酒。
“我们又不动她,怕卵?老三你这娘炮性子。”胖子胡胡咧咧,浑不在意,瘦子冷着脸给他灌了一壶酒,才算堵住了胖子的嘴。“三哥说的没错。”少年声音干净利落:“萍水相逢,无可过问,免得惹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