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宜安长公主一见嘉竹怒气冲冲的样子便知不好,忙拉了她的手问道。蒋赵氏和蒋钱氏忙也站到了窗口,一看就知道了因果。
“娘!那个老人病得那样重,他还有脸踢人家!”嘉竹怒气冲冲道:“我非得抽他几鞭子,好也让他知道疼!”
“拦着嘉竹。”蒋赵氏叹了口气。“大伯母!”嘉竹大声怒道。嘉梅和嘉兰一见娘亲的神色,立刻意识到了那锦衣华服的公子身份恐怕不一般。再一瞧,他已经被身边另一个锦衣公子拦了下来,仿佛是说了些什么,他朝那个乞儿唾了口唾沫,怒气冲冲地走了。
“踢的人是晋国公府三少爷许晋文,劝的人是周国公府的世子周泓澄。”蒋钱氏也皱起了眉头,仿佛瞧见了什么恶心玩意儿一样。嘉竹一听,更气了,她此时气得又跟先前不太一样:“我就知道舞阳没安好心,这都是什么恶心玩意儿,都敢往我身边窜!”
“娘,大伯母,三婶,许晋文走了,咱们帮帮那个少年和老人吧。”嘉兰也知道阴城大长公主不是他们轻易惹得的,但终是不忍心。
姑娘们的脸上都流露出了哀切和不忍。蒋钱氏叹了口气,捏了捏嘉兰的手,转头对蒋赵氏和宜安长公主说道:“帮吧。隐着点做,别让阴城大长公主知道了,误会我们有意与她生嫌隙。”蒋钱氏终究不像姑娘们一般毫无顾虑地古道热肠,她此时犹记得还有薛怀石在场,也记着那个一个人两张皮的阴城大长公主。
“娘!快帮帮呀!”嘉竹也知道自己是冲不出去了,急得忙摇宜安长公主的手。
“娘……”就连一向自持的嘉梅也忍不住道。薛怀石也知道此时需要自己的表态,立刻拱手道:“婶娘和妹妹们不便出面,且由小侄代劳。”
蒋赵氏方颔首道:“我们这一屋子的女眷,有劳怀石了。”宜安长公主忙命人拿了银钱给薛怀石,薛怀石便拿着银钱忙下楼去。
薛怀石并没有直接去找少年,而是把钱交给了一个刚要从熙春楼出来的陌生人,当然也给了人家一点好处费。那人不只是拿着银钱直接递给少年,而是小声同少年说着话,瞧着是要陪他一起去医馆。薛怀石许是怀着帮人帮到底的心里,还命自己一个身强力壮的小厮悄悄地跟着,怕是担心中间出什么意外。嘉兰紧绷的心神稍稍松了些。那少年按了一会儿胸口,默不作声地背起了老人。然后,忽地抬头往熙春楼的方向看了一眼。
嘉兰正聚精会神地担心着,被他一看唬了一跳,下意识地避了一步,终究是没再站在窗口了。
厢房内的气氛有些凝重,嘉竹犹自在气愤许晋文的心狠手辣。嘉兰却渐渐地从哀戚的情绪中回醒过来,明白了自己先前出言相助的诸多不妥:“方才是嘉兰一时心急,考虑失当了。”她朝众人行礼赔罪。嘉梅叹了口气,轻轻地拉着嘉兰的手握了握。
嘉竹却一时愣住了,愕然道:“二姐姐哪里有错?”蒋钱氏爱怜地摸了摸女儿的发髻,心中心疼女儿的懂事。但此事,嘉兰的确有疏漏,这话也只能她这个做娘亲的来说:“那许晋文前脚扮黑脸,我们蒋家后脚就扮白脸,难免被误会成要跟阴城大长公主对上。更何况还有怀石在……”她话说到这儿,望向了蒋赵氏。
薛怀石是蒋赵氏未来的女婿,关于他的事,蒋钱氏是不会多说的。蒋赵氏也顺其自然地接过了话头:“虽说怀石妥帖稳重,但当着他的面编排阴城大长公主儿子的不是,到底有诸多不妥。”
嘉竹听明白了。她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颓然,唬了宜安长公主一跳。宜安长公主忙拉着她的手道:“但这总是好事,不然天子脚下何来王法?”其他人也瞧见了嘉竹脸上的颓然,一时都明白过来,小姑娘虽然知道了其中的缘由,但没法立刻就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