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挑眉看着小安子:“你除了忠心,这大惊小怪的脾气必须得改改。”
小安子俯在地上,不敢起来:“奴才明白了,那摄政王那边……”
秦太后笑了笑,说:“你先不用管,现在拿了哀家的令牌,出宫找晋王爷。告诉他,皇上醉了,现在摄政王在皇上宫里,就问他,那药到底给不给哀家?”
小安子心里牵挂着小皇帝,却又不得不听从太后的命令,他神色复杂,双手托着令牌,膝行后退而出。
秦太后染着蔻红的手指,轻轻地捏了捏肩头:“兰英,你说他怎么就不肯给我?”
梳着妇人发型的兰英姑姑抬手,按在了秦太后肩头:“那药对镇北王是个制约,历代皇帝都不会轻易拿出来,何况现在。”
秦太后嗤笑一声:“太子都做不了了,更别说皇帝了,留着有何用!”
兰英知道她平素里的习惯,不冷嘲热讽几句那人是不舒服的,于是她只默默地捏肩,低声劝道:“娘娘,皇上毕竟还未满十三,年岁太小,怕是无法承受男人。”
秦太后轻轻闭眼,低声道:“哀家被先皇初次宠幸时,还不满十四,甚至还没入宫。男人看上了,会在乎你的年龄?”
兰英姑姑叹了口气,想起自家姑娘在宫里当初的艰难,她也理解秦太后的一些想法。
只是……
“镇北王没有那个意思的话……”
秦太后笑了,容颜艳若桃李:“男人的心思,无非就那几样,权利、名声和美色。他们要么权倾天下,要么名留青史,要么只爱美人不爱江山。越是出身寒门,越是在乎前者,越是位高权重,越是在乎后者,正所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你觉得镇北王是想要权利还是名声呢?”
兰英姑姑想起摄政王现在不顾名声的强势做派,又想起他现在的权利地位,虽然都是臆测,但她不得不承认,秦太后有时候看人很准。
“可是皇上还没长开,这么一个小孩子……”
镇北王怎么就看上了?
秦太后:“谁知道呢?或许皇帝的身份就让男人有征服欲。或许他是个念旧情的人,记着皇儿当初对他的恩情。总之,自他那日来找过哀家后,哀家观察他很久了。他看皇上的眼神,骗的了别人,可骗不了哀家。”
兰英知道劝不了秦太后,只能轻轻地叹了口气。
秦太后向来大胆,也善于去赌去博一个机会,但也做好了一败涂地的准备。
她就是这样的女人,从那平城的乡野,到京城的皇宫,怀着堕入尘泥的准备,去求一份刹那绚烂芳华。
亥时的宫灯渐渐熄灭。
重华殿的宫人全部跪在偏殿中,无一人敢接近皇帝的寝殿。
清湘郡主和君穆凌二人缓缓走出殿门,还未取下的元宵宫灯盏盏高悬,灯下流苏在夜色中轻摆摇曳。积雪在屋瓦间堆积,四处都是雪白一片,看起来冷清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