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睁眼林月生迅速清醒过来,心里默默想着想拿的东西。弹指间,一枚硬币出现在她手上。
手掌一握紧,再打开,什么也没有了。
林月生抻直了身体,又活动活动腿脚,充满希望的一天开始了。
整个村子半个多月,起早贪黑忙着割麦子,防备着突然大雨突至,那半年的收成就全泡汤了。
再交不上公粮,全村人两年都要顿顿红薯了。好在天空作美,除了中途几次阴天。
今天全村的麦子终于都割完了,一部分麦子已经晒干收进粮仓了。
小河村两条马路上,夏天正是运煤少的时节。被打扫过后,此时也成了晒场。
麦场上一侧麦秆儿,堆成几个巨大的麦秸堆,成了孩子们的欢乐场,除了干活的时候,孩子们总能找到时间玩耍。
林玉生此时就跟一帮伙伴们,在里头钻来钻去,爬的高高的再跳到低处的麦秸堆上。
有时细心的孩子还能从层层麦秸地下,翻出麦粒来,偷摸烤着吃,也不嫌硬得咯牙。
“石头,你不敢吗?胆小鬼,快跳啊!”一帮小鬼头叽里呱啦的,起哄大叫。
恰在此刻,“轰隆,轰隆”响了三天三夜的打麦机,终于可以休息了。
林月生一直还想这么多的麦子,要怎么脱粒。
她只记得以前小时候,轮不到她家用脱粒机,爸妈就把麦秸铺到马路上,让来往的汽车碾压。
一天翻上五六次,两三天基本脱粒就完成了,至于影响交通吗?村里人管不了那么多。
现在马路上自然没那么多汽车跑,这就靠人拉着巨大沉重的石碾子,一趟一趟的压,效率特别低。
还好县里有脱粒机,让下头土地多的村子轮流借用。
只要轮到了,三五天时间,麦子就脱粒完了。
大人们一忙碌完了,小孩儿们就遭殃了,弄乱的麦秸堆,危险的游戏。
哪个不惹得炎热夏天,忙碌烦躁的大人发火?
“石头,你给我下来。”
“牛头,你个小王八蛋,瞎起什么哄。”
……
还有小心眼儿,刻板的村干部、家长喊着,“一群败家子,不准偷公家的粮食。”
大人、干部一呵斥,孩子们一窝蜂的散了,跟着自家大人开始给麦场收尾。
首先把脱粒的成堆麦子,铺得薄薄的,等着日头晒干。麦秸堆到侧边,等着之后处理。
林月生家、林大伯、三伯,都是六队的,今年他们队轮到最后一个管理麦场。
小河村八个大队,一队一天。轮流给麦子脱粒,看好各处晾晒的麦子。
下雨要抢收,晚上值夜、巡逻,怕有人偷麦子、放火。
“小海,跟三伯一起,给南河村送打麦机去。这可是个大家伙啊,得靠咱们的拖拉机。”
林三伯不介意这种露脸的事情,叫上自家侄子,谁让他亲儿子是工人,吃公粮不下地。
林玉海一边摘着身上,沾到的麦余儿(麦芒),这玩意扎人可难受了。
“知道了,伯。咱们用上打麦机好几年了,这电的东西就是好用啊!你说这电线杆子,都立到咱们村口了,咋还不给村里通电呢?电灯多亮堂啊。”
林玉海是见过世面的,初中教室就有灯了。更不用说,前几次去市里,百货商店他都逛过不止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