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到了午膳的时候,按从前的规矩,是庆欢这个时候回自己母妃宫里用午膳、歇午觉。午后也不必再来,只在自己宫里或是温习温习上午的功课,或是学些什么,只随自己的心意就好。如今上学的人虽新添了两位郡主,也是和从前一样,约摸各个宫里传了膳,便可下学回去。
可今天庆欢被罚,少不得晚些时候。佳期和毓哲也不好独自离开,便也跟着一同等着。端敬亲自逐样收拾好笔墨,又将今日写的字择选出可取者存了起来,而后对佳期二人说:
“二位郡主第一天来这儿,难免不适应。只要不错了规矩,略自在些也是未尝不可的,父皇恩典,你们莫要辜负才是。”
二人应了话,又谢了恩。端敬又吩咐人过后将庆欢所抄录的皆拿到她那儿让她亲自阅看,而后便携人回了前院。见她走远,庆欢丢开笔眨着眼睛说:
“姐姐看我昨日比得可像?”
佳期竟像是看到佳会顽皮一般,无奈地说:
“我就知道公主今日是故意的,端敬公主都是为了你好,公主还在这里惹她生气。”
“我自然知道皇姐是为了我好。”庆欢重又拾起笔,“我若不知道这个,才不会这样听她的话。只是皇姐她总是闷得很,父皇也不喜欢她这个样子,我每次一淘气,皇姐的话也多了起来。就当是哄她说说话也好。”
佳期心中一暖,想起端敬公主的种种苦心总算没有白费,可又不好明说,只走到她身旁问:
“写得如何了?”
庆欢认真落笔,只说这玩意儿自己常写,早就背熟了,不费什么功夫。果然不过片刻,庆欢落了最后一笔,伸了懒腰道:
“姐姐们替我看看,若有错处,皇姐可是不依的。”
二人依言察看,不想庆欢的字却好,想必是承自端敬公主的教导。细看了一遍也无甚错漏。于是安心让人送了过去。一柱香的功夫,那人便来回话说端敬公主命她送公主和郡主离开。
庆欢辞了二人随承欢宫的人回去,佳期和毓哲也一道回了蕴珍宫。走在半路,一个团圆殿的小内监快步迎了上来,打了千说:
“恭喜郡主,怡亲王今日从岭北回来了,此时已快到京郊。皇上着人来接郡主,让您一同去京郊迎接呢。”
“真的?”毓哲高兴极了,随即就要随他过去。还是佳期劝着说不必着急,换件衣服再去才是正理。
毓哲点了头,忙领着人先一步回了蕴珍宫更衣。送走了她的背影,佳期回头对霓旌说:
“你去御膳房要些糯米粉、菱角,牛乳,想必父王母妃也快要进宫了,我答应过佳会,得快些预备着。”
她依言退下,佳期也连忙回了和睦阁打点一应琐事,就连午膳也顾不得用了。
“郡主还是穿这件红色的好,王爷王妃见了又喜气又热闹。”
“郡主是见父母,这么隆重做什么?”赏心驳了赏怀的话,拣了一件妃色的衣裳说,“王妃喜欢这颜色,郡主穿了也活泼些。”
佳期被众人吵得头痛,择了半日,竟连一件衣裳都没挑出来。明明往日里都是喜欢的,今日却觉得样样皆不顺心。最后还是自己选定了一件檀色的仙鹤桃纹宫装,也显得温娴雅致些,想必父王爷和母妃也会喜欢。
皇上午后便传来了恩旨,晚膳时分各个王府的王爷、王妃可进宫请安。虽说是请安,不过是个由头,还是为着让郡主、县主见见亲人。佳期既要挑选衣衫首饰,又要布置晚膳菜肴,还要亲自替佳会做点心。也就顾不上休息,只逐样细心调停。
怡亲王得胜归来,是有功之臣,皇上已传旨他与王妃到隆兴宫与自己一同用晚膳,毓哲自然也同去。如此,蕴珍宫便只剩庄亲王府一家,多少自在些。
先时佳期只在殿里等着,眼看天渐渐暗了下来,便心里着急,围了斗篷到了殿外,苦苦张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