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宝立在床脚边,被挡在宝玉的身后。她见尤氏听到前院后眼里的抗拒,心中不免感慨,有些事情难得糊涂,才能真的清净。
可惜了,凡人向来都是六根不净的。自然烦恼也是不断,忧愁不减的。
尤氏勉强的笑笑,宽慰其他人到:“我无碍,这头疼是老毛病了。过一阵就好了。”随后又对着那听候吩咐的丫鬟说道:“你先去告诉蓉哥,只说我过后就去。”
丫鬟领命离去,尤氏还是惦念着前院的事情,便强撑着身子要起来。不料起的猛了,直觉眼前一黑,又浑身无力的跌到了床上。吓得众人赶紧扶着尤氏,更加担忧她了。
凤姐性子最少直爽,看尤氏病的像是厉害,也顾不得什么礼数。直接使唤上尤氏房里的丫鬟,道:“你们还累在哪里当个死人吗?没见你们家太太病的厉害?还不快去请了医师来。”又回头忧心着尤氏道:“珍大嫂子,你这是怎么了?之前我们还好好的说话呢,怎么这会看着这么严重?你这样子,让我看着也是难受,你说咱们家已经去了一个好的了,你要是再不好,家里可怎么办啊?”
说着,凤姐开始红了眼眶,抽了手绢擦眼泪。
王夫人皱了一下眉,念了声佛,然后怪凤姐不会说话:“胡说八道,平日里看你伶牙俐齿最会说话,怎么今天就说些胡话?你珍大嫂子不过是旧疾复发,哪里就不好了?怎么还扯上家里也不好了?”
凤姐听言,知道自己是说了错话。惊吓的背后都是一片凉,忙解释道:“我哪里有那个意思,我是说,现今珍大嫂子病着,前院又要女主家来管事。这不是两边都为难嘛!”
尤氏听言,闭目长叹,该面对的还的去面对。算了,死都死了,她就不能释怀,又能怎样?
王夫人和邢夫人也是替尤氏为难,可前院还是有女主家的人去,这关乎着宁国府的脸面,宁国府的好坏也会牵连到荣国府上。
宝玉倒是不忍尤氏重病还要去前院操劳,可前院也一定是要有个女主家理事的。宝玉心里想着如何办才能两边都妥当,眼圈一转,看到了凤姐。于是,心里便有了注意。
宝玉道:“前院缺个理事的女主人,可如今珍大嫂子又病着,不如就先清了别人代替珍大嫂子理事,前院的女宾客有人接待,珍大嫂子也能安心静养。这样岂不两边都顾上了。”
凤姐道:“你想的倒是好,可眼下去请了谁来主持?珍大哥不在家里,不管事;蓉哥年纪又小,管事定有不妥当的;而唯一能管事的珍大嫂子又病了,这东府里还有谁能帮衬着?”
宝玉道:“东府里没人,咱们府里不是有人吗?”
凤姐听了,好笑道:“我说你怎么会突然说有了主意,原来是在这等着呢。也是,两府既是一家人,当然能帮衬着。大太太,二太太,珍大嫂子,你们觉得如何?”
王夫人和邢夫人听了,并没有意见。尤氏听言更是十分感激,直说这个法子也好。
法子虽好,可请了谁去呢?
王夫人和邢夫人定是不会去的,凤姐管着荣国府大大小小的事情,再来管宁国府的事情,怕是两边顾着有些吃力。虽然凤姐自信自己能做的好,但她年纪还小,怕是王夫人和邢夫人那里会不同意的。
正想着宝玉却道:“我心里倒有个人选最是合适不过,就请了凤姐姐去帮衬着就好。”
凤姐听言正中下怀,可面色不显,连声谦辞道:“我哪里行?在家里做事,那也是因为有老太太,太太帮衬着,所以我才能妥当的处事。如今要我到外头帮人处理这么大的事情,我只怕不能胜任的。”
一直站在一旁未说话的贾宝宝轻笑一声,道:“我也觉的凤姐姐帮珍大嫂子理事最适合适了,论身份,论处事,去前院招待来往的女客,管理下人们的事物,也只有凤姐能办的妥当。”
凤姐被贾宝宝的话夸得心里十分高兴,她也确实有想要管宁国府的事的想法。可王夫人和邢夫人不吭声,凤姐不敢有表露内心想法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