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听了,便起身请贾宝宝去堂屋坐坐。
至堂屋,平儿掀了门帘,贾宝宝进了屋里才发现这屋里不仅是凤姐一个人,还有周瑞家的也在,一旁还站个拘谨无措的老太太,穿着干净,但也看得出料子是贫苦人家穿得起的,站在墙角手足无措,满脸堆笑。她身后还躲着一个不敢露面,怕生的小男孩。
却说凤姐见贾宝宝来了,忙起身上前迎接,笑着,道:“我刚听丫鬟们说是你来了,就忙把你请过来。来,快坐下。”
贾宝宝坐在凤姐身边,可眼睛还是忍不住往一旁的老太太身上看去,老太太见贾宝宝看她,笑得更是堆出了满脸的褶皱,眼也笑没了。
凤姐见贾宝宝对刘老老有兴趣,便拉过贾宝宝的手,笑道:“那个是刘老老,与咱们家连了些亲,今日有心,特意来拜访太太的。只可惜太太那边休息下了,我就先招待着她。”
刘老老听凤姐介绍了她,也赶紧对着贾宝宝作揖行礼,却被贾宝宝拦着了。刘老老不好意思,想要谢贾宝宝,又不知如何称呼了她,一时老脸急的臊红。倒是平儿为人和善,来到刘老老的身侧,低声的给她介绍贾宝宝道:“那是府里的二姑娘。”
刘老老明白,连给贾宝宝请礼。
贾宝宝示意云洛,就是之前拦着刘老老给贾宝宝行李作揖的丫鬟,又一次搀起刘老老。贾宝宝笑道:“老老不必多礼,自是一家亲戚,就不必见外的。老老家住哪里?今年贵庚,嗯,多大年纪了?家里怎么样?日子过得可还好?”
乱七八糟的问题问了一堆,贾宝宝好奇的问,刘老老倒是朴实的全都一一作答。贾宝宝听刘老老说要走的时候,本来想挽留,奈何刘老老要赶在城门关前离开,如此,贾宝宝就没再多做挽留。
“老老若是有空了,还来府里。来了,若是凤姐姐没空了,你只管还找周瑞家的,让她来禀我,我来见你说话也是一样的。”贾宝宝说完,又吩咐云淇去拿十两银子,赠与刘老老。
刘老老听言,又是感谢,又是念佛的,直说遇到了个天仙菩萨,人长得好,心也是慈善的。
凤姐,平儿和周瑞家的则是纳罕贾宝宝对刘老老的态度如此的和善。凤姐心思多,见贾宝宝对刘老老不同,便将之前瞧不上刘老老的心思减了几分;平儿素知贾宝宝为人还是很和善的,只以为她怜惜穷苦的人家;而周瑞家的则是以为贾宝宝第一次见乡下人,觉得有趣新鲜,才会对刘老老不同。
可只有贾宝宝知道,她是敬重刘老老的为人。
待刘老老走后,凤姐又留了贾宝宝一块说话。谈起那个乡下人的刘老老,凤姐觉得新奇,笑问:“我怎么看你对那刘老老十分的不同,极少又见到能入了你的眼的人呢,尤其是像刘老老这样的。”
贾宝宝喝了后茶水,扭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凤姐一眼,淡笑道:“凤姐姐,你信因果吗?”
凤姐一愣,而后笑道:“怎么莫名的问起这话?看来你跟在太太跟前,也学了不少佛家慈悲。”
贾宝宝笑而不语,只这么静静的看着凤姐。
凤姐被贾宝宝看的莫名的心虚,有些不舒服的强笑道:“什么因果的,有些事情还不是人定胜天的理。”
贾宝宝听言,再看凤姐时,眼里都是遗憾。凤姐不明,却听贾宝宝说道:“种善因,结善果;种恶因,结恶果。天道有轮回,善恶终有报。人的一生啊,就是一本册子,好坏都在上面记着,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
凤姐听了仍是莫名,甚至想到自己往日里的某些行事,心虚之下又觉得有些恼意,觉得贾宝宝的话是意有所指,就是冲着她说的。可在一深想,凤姐做的那些不好的事情,知道的人都是自己的人,还不多,贾宝宝一个不出府的姑娘哪里知晓?所以也猜测贾宝宝就是有感而发,才说出莫名其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