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深色剑鞘在王一诺那双拿惯了墨笔的手中熟练地转了两圈,而后王一诺握着剑鞘一端隔着半室距离向燕皓天斩出一剑。似乎有细微的风而过,没人认为文弱书生手里拿把剑鞘就能伤人,但燕皓天倒下了,隔着半室距离。
“剑气?”欧阳商一直觉得这个书生深藏不露!果然深藏不露!断情平时还把王一诺当弱书生护着,欧阳商很想把断情叫醒看书生现在的模样。
没了燕皓天挡着,柳诗儿的身影彻底暴露,她惊惧地看着王一诺一步步缓缓向自己走来,仿佛修罗提刀来,她将人头不保。
王一诺每走近一步,柳诗儿骨寒毛竖惊恐万状,几步之遥她再也克制不住自己颤抖。
王一诺回头看了一眼断情,红色的衣衫染了血,她闭着眼睛气息微弱正在衰败下去。王一诺没有长篇大论为断情讨回公道,她居高临下睥睨着柳诗儿,“我从青城派后山捡回断情,她身上的伤势每一处我都记得,你还回来吧。”
一个“男人”,拿着剑鞘当棍子使,打一个柔弱的女人。柳诗儿悲鸣不止,形状可怜,已有人不忍心,但无论是谁都没站出来阻止王一诺。断情被高声尖叫着痛嚎的女声唤回神智,有气无力睁开眼睛模糊地见到这一幕。
柳诗儿身上逐渐添足了伤势,柳诗儿要是还记得她会发现和当初她伤在断情身上的一模一样。王一诺的行动精准迅速,很快收手,柳诗儿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痛苦不堪的时候,王一诺像魔鬼一样缓缓低语,“你毁了断情最在乎的东西。”王一诺刚见到断情的时候,她那双拿剑的手被毁得不成样子,生生的虐待,柳诗儿毁去了断情人生还要折断她的傲骨。
“柳姑娘,你最在乎的是不是你的脸?”
柳诗儿眼前看到了人间炼狱,她将苦苦煎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王一诺转身看向欧阳商,欧阳商不知道为什么压力倍增仿佛脖子上架了一把砍头刀,直到王一诺扔下沾血的剑鞘,欧阳商才松了一口气。从欧阳商怀里接过断情,王一诺抱着她对久候在此的慕容将军道,“此间了了。”
“王爷请随末将来。”
清一色玄黑甲的官兵抽身而去,转瞬走了个干净,只留下零星个清醒地看完全程的武林盟侠客,以及魔门众人。欧阳商看着王一诺抱着断情的身影逐渐在肃穆黑色军人包围中远去,外头日头大好阳光明媚到刺疼眼。
重新踏到阳光底下,温暖的阳光让断情感觉好了一些,似乎手脚有回暖之势,她心知肚明是回春之照,她睁开眼睛木木地望着天空,明朗的天,悠哉的流云,振翅高飞的林中鸟。世间如旧,没了她断情也算不得什么。
在阳光的刺激下断情的眼里蒙上莹润水色,她靠王一诺怀里已是释然,却又有几分遗憾,“王一诺,我以后护不了你了。”
王一诺无声搂紧断情,“那倒可惜了,我做的饭菜那么好吃,你吃不到了。”
“是啊,真好吃……”眼前似乎还能看到隆冬雪夜,清俊的书生披散着头发在昏红的烛光里为她做热汤面的样子,断情想起那碗热气腾腾的面上还卧了两个鸡蛋呢。她唇角不由带上一抹笑意。
她的气息微弱下去,仅存的温度渐渐退去,那个面冷心热的女侠终归离去了。
王一诺一点也没跟慕容客气,使唤着他手下的兵火化了断情的遗体,带着断情的骨灰在众目睽睽之下纵歌而去。
副将问慕容将军,“将军,追否?”
“这人只爱美人,不爱江山,让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