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悦公主此时的面色难看不说,便是头上的金步摇银发簪都有些歪歪斜斜,看起来颇为狼狈,在随行的宫人面前可谓是洋相尽出,令她更气更恨,直跺脚道:“我要去告诉父皇!让父皇治那个妖人的罪!”
馥悦说完提起曳地的裙子便要跑,在看到身后随行的宫人时恼得她当即就脱下腕上的珊瑚手钏朝那当头的宫人狠狠砸了去。
手钏重重砸到宫人额上,瞬间将她额头砸起了一个大包,也将宫人砸得当即跪下了身,将身子匍匐在地,她身后的所有宫人也跟着她一并匍匐于地。
不管何时,在至高的权力面前,卑微的人就算没有错,也永远都是错的。
“今日的事情,你们若是谁人敢传一个字,本宫立刻剜了你们眼睛割了你们舌头!”馥悦恼怒道。
“奴婢不敢!”宫人们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
“哼!”馥悦恨恨哼了一声,跑开了。
“馥悦——”慕青峰是想劝都没有劝的机会,只无奈地摇了摇头,摆摆手对匍匐一地的宫人们道,“你们都先退下吧。”
究其实,馥悦说得也无错。
真诚与真英远远跟着,并不敢跟近慕锦堂。
只有沈绣珠在努力跟上他的脚步。
慕锦堂步子极快,沈绣珠将快步变为小跑,都还跟不上。
“锦堂!”沈绣珠跑到气喘吁吁,眼见前边的慕锦堂与她之间的距离拉开得越来越远,她不得不停下缓口气时大声唤他,“慕锦堂!”
走在前边的慕锦堂这时才停住脚,却没有回过头。
沈绣珠用力呼了一口气后再一次抬起脚,朝慕锦堂跑去。
“锦堂你怎么了?”问出这个问题时,沈绣珠是担心的。
她虽认识他还未及两个旬日,她对他并未完全了解,但有一件事她非常清楚,他绝非冲动之人,就算心中有怒,也绝不会不分场合让自己的怒火迸发。
况且,这还是在处处都是眼睛的宫里,对方还是他的妹妹,是堂堂公主。
沈绣珠担心的不是慕锦堂为何忽然就“发狂”了,因为她已然发生的事情已无法改变,她此时尚且无法为此事担心,她此时担心的是皇上知道此事后会将他如何。
从她方才观察的馥悦公主来看,此事她必会告到皇上面前,想必此刻她已在前去找皇上的路上了。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因她而被皇上责罚,他虽未告诉她,但她知道,他是因为馥悦公主对她的侮辱而终是动了怒。
慕锦堂依旧未转过身来,亦没有转头看沈绣珠一眼。
他只是将广袖之下的双手紧紧抓握成拳,紧得甚至能看到他麦色手背下青黑的筋脉,显然他在隐忍着什么。
慕锦堂的沉默让沈绣珠愈发不放心,她不由得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在握住慕锦堂的手时,沈绣珠清楚地感觉到他拳头之中的隐忍,她心一悸,当即转到了慕锦堂面前来,抬头的刹那正正好对上慕锦堂垂着上眼睑的眸子。
那一瞬间,沈绣珠惊怔得瞳眸大睁,浑身微僵。
“锦,锦堂……你的眼睛,你……”沈绣珠怔怔看着慕锦堂的眼睛,因极度的震惊而有些语无伦次。
只见慕锦堂那双幽深如寒潭般的漆黑瞳眸,此刻竟变为幽幽的深绿!诡异至极,妖异至极!
“殿下。”正当此时,有一名臂弯里托着拂尘的老太监从旁侧走来,半躬着身,很是恭敬,“老奴见过镇西王殿下,见过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