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上有一些穴位,打起来会很疼很疼,但并不伤人。
李梦雪恰好对此有所了解,陈宇荣就感觉身上一热,接着刺痛非常。他懵了一瞬,李梦雪又打他第二下,第三下……并不是很重的打法,但动作迅猛,又角度刁钻。
李梦雪动手一分钟不到,陈宇荣就感觉身上热辣辣的疼,仿佛被打到的皮肉都被毒蜂蛰到。热,辣,麻,还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钝痛。
又过两分钟,这些疼痛好像结成联盟,一齐往他骨头里钻去。陈宇荣像被扔进一个灌满了浓硫酸的铁桶里,被扔到大海上颠来倒去,无法逃脱。
他下意识翻滚躲避,却怎么也躲不开李梦雪劈头盖脸的击打。李梦雪动作不大,脸上也没什么表情,陈宇荣剧痛中不断求饶,却得不到一丝怜悯。
他喉咙里发出骇人的声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喊些什么。眼前一片朦胧,他甚至没发现他脸上已眼泪模糊,戴着手铐的腕部更是皮开肉绽。
到最后,陈宇荣连哭的力气都没了,他从没感觉自己有这么弱小过。被电击时他意识涣散,时常昏厥,现在,他却恨不得自己立刻晕过去。
李梦雪见他呼吸急促,浑身发热,便停下来缓了缓。陈宇荣眼冒金星,全身止不住颤抖,疼痛这时又好像化为万千把利剑,直往他血肉里刺来。
李梦雪的声音模糊传来:“我才打了五分钟……”
陈宇荣突然打了个寒噤,他简直想把自己缩到最小,从地上钻走。又想拔地而起,一巴掌把李梦雪扇飞。但无论逃走还是反抗,这些都不过是他的幻觉而已。
他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存在过,干脆死了算了!
陈宇荣的呻.吟声含糊不清,好像垂死之人不甘的挣扎。李梦雪拿毛巾给他擦了把汗,毛巾顷刻便湿了。李梦雪又给他擦脸,他口水淌了一地。
陈宇荣睁着眼睛,躺在那儿像一个死人。李梦雪喊他的名字,喊了好几声他还在微微颤抖。李梦雪探了探他的心跳,知道今天打不下去了。
“陈宇荣。”李梦雪等了好一会儿,才喊他的名字。
陈宇荣游魂似的应了一声,眼睛半天才转动一下,对李梦雪流露出恐惧的眼神,并试图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你现在看着像个死人。”李梦雪说:“和我以前一样。”
“……”铺天盖地的悔恨一齐袭来,将陈宇荣整个淹没。
他想要说他错了,喉咙却又痛又肿,发不出一点声音。
疼痛让他陷入到不甚清醒,无比脆弱的境地,也让他变得感同身受起来。
李梦雪喂他水喝,说:“我家里没人在乎我,喜欢我。我嫁给你二十年,你本该是我唯一的依靠,我最亲近的人。可你却那样对我,我真的很痛苦,你明白吗?”
陈宇荣声音发颤,流出两道眼泪:“明白。对不起,我错了……”
李梦雪露出一个笑容,用哄人似的语气说:“知道就好,今天只打了你五分钟,下次必须补上。你看看你,痛成这个样子,我来给你上药吧。”
陈宇荣虚弱的连连点头,表情感激不已。他不知道他脸色涨红,眼泪糊涂,缩成一团颇为丑陋,李梦雪也根本不在乎他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