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没想到自己还能够睁开眼睛,睫毛轻轻颤了颤。
她看见了一片黑暗,刚开始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来到了阴曹地府,便不由自主地将呼吸的声音压到最低,等身上的五感渐渐调动了回来之后,她才发现,原来只是光线被眼前的布条挡住了而已。
她动了动身子,又惊觉自己手腕和脚腕被绳子束缚住了,不得动弹。
摸不清楚现在的情况,又回想起晕过去之前看到的那些东西,关山月感觉自己的汗毛啪的一下子炸开了,连呼救都不敢,生怕引来什么,毕竟,未知的东西是最可怕的。
过了会儿,潘琴微哑的声音突然响起:“要喝水么?”
她听见角落那边的关山月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知道她醒过来了。
“潘琴?”关山月不确定地叫了她一声,过了许久,才战战兢兢地大着舌头问,“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是不是……要杀了我?”
天哪,早知道这地下室里是这个样子,她又怎么可能会跟过来?现在倒好,蒋防没找着,说不定连自己的命都要搭进去了。
“我不会杀你,也不会伤害你。”潘琴摇了摇头,而后又想起她看不见,自嘲似的笑了笑,继续道,“你安心在这里待两天,到时候所有事情都会恢复原状的。”
“……你到底想干嘛?”关山月舔了舔发干起皮的嘴唇,又咽了一口唾沫,问道。
潘琴沉默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泛黄的古书,站起身来,“先喝点水吧,你晕了很久,要吃点什么别的吗?”
关山月简直觉得自己要发疯,现在她哪还有心情吃东西!
接了一杯凉白开,潘琴将杯子凑到她的嘴边,“喝吧。”
她不知道那是水还是硫酸什么的,压根不敢张开嘴巴,用力别开脸去,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好心被当做驴肝肺,潘琴只觉得心头一股无名火涌起,干脆伸手掰过她的下巴,将水灌了进去,“喝,别渴死在我这儿。”
关山月感觉到唇上一凉,没有预想之中灼痛感,似乎的确是水,犹犹豫豫地张开嘴巴,最后咕咚咕咚大口大口地灌了一整杯水下去。
喝完水,她舔了一下嘴巴,放软了声音,“潘琴,咱们也算是朋友吧?你把我绑起来这事儿先不提,可你能不能告诉我,蒋防究竟在哪里?”
潘琴不晓得自己该不该告诉她蒋防死了。
倘若她说出来,关山月多半会承受不来,甚至很有可能在蒋防复活之后,无法接受继续跟一个死而复生的人在一起;但如果她不说,关山月或许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任性而为闯下了多大的祸,她……不甘心。
犹豫良久,她颓然地垂下了头,“他……出了点事儿。”
“什么事?”关山月紧追不舍。
“不要再问了。”潘琴有些不耐烦,抬高音量说,“如果你还想再见到他,就闭上嘴巴别吵吵,不要来干扰我。”
她向来与人为善,大多数时候说话也是温声细语的,这几句话一冲出口,连她自己都被这蕴藏着汹汹怒火的声音惊了一下。
关山月有点怂了,但还是鼓足勇气问:“是不是……你对蒋防做了什么?”
她不由得想起了房内那三具死尸,他们皮肤枯槁发黄,皱得连五官都分辨不清了……会不会,有其中一个,就是她的蒋防?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顿时感到一阵恶寒。
回答关山月的,是潘琴手里撕胶布的声音。
潘琴将大块的黑胶布贴在她嘴上,手上用力很重,没有丝毫顾及她那娇嫩的肌肤能不能承受得来。
关山月发出“唔唔”的声音,又挣扎了起来,潘琴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安静点。”顿了下,又假意威胁道,“你再出声,我说不定真的会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