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号服领口垂着一只金镶玉的吊坠,指甲也修整的很好看,涂着亮红色的指甲油,还是上个月跟着卫紫疏去美甲店做的。
奶奶眼里光很亮,慢慢说:“下午做了个梦,梦见紫疏带着我孙女婿一起来看我,我还跟他说了会儿话,是个很懂礼貌的好孩子。”
爷爷和爸爸都笑起来。
只有卫紫疏笑得极不自然,像两根线连上嘴唇拉扯似的。
他们都看不出她的担惊受怕,只不过这样的反应在明眼人眼中还是有点奇怪,欲盖弥彰似的,仿佛被戳中心事。
奶奶和她最亲近,打趣儿地说了她一句“害羞啦”,然后速速结束这个话题,问卫紫疏爸爸把车停在那儿了,病友告诉她最近有神经病报复社会划车。
“放在车库了,没事,监控都照得清清楚楚。”
大人聚在一起,难免要提及她的成绩。
爸爸表扬她道:“咱们家紫疏虽然成绩不拔尖儿,但是安安生生的,从没惹过祸,老是听同事们说起自己儿子女儿因为早恋的事成天闹,还耽搁成绩,紫疏就从没让我和她妈担心过这方面,我们非常放心。”
爷爷说:“严于律己,非常好。”
卫紫疏心虚地走到窗边。
回医院后,她的手机就一直没再有动静。
冬天夜里的凉意,像刚化成水的冰。
小城市的楼都矮矮的,空格有明有暗。
她和岳星湛,悄悄聚到了同一小片天空之下。
期待感是和温暖共生的。
果然,他来了,她就好了。
这一次,门开得慢了些。
卫紫疏盯着门板,回想刚才前台阿姨的笑容是不是别有深意。
一声吱呀,灯光从门缝露在脸上,她讷讷抬头。
岳星湛刚醒,外套的袖子还没穿进去,头发也乱了。
他眼中的惊喜一点也不隐藏,但也一点也不张扬,“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卫紫疏耸耸肩:“我爸要留在医院看护奶奶,但是爷爷怕他照顾不好,也非要留下,最后他们决定都留下,让我一个人回家住。”
岳星湛接过她带来的东西。
好几个袋子,他手指挂好手提袋,免得什么东西掉下。
“什么东西?”
“海鲜粥和蟹黄包,春德楼的,我们这里很有名气的一家店了,外地人来了都会过去尝一尝。”
像下午那样,他们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桌边的椅子上。
只是缺少了太阳的光照,窗帘也被拉严实了,一盏吊灯从天花板上垂下来,
光很弱,却更显出面孔的精致漂亮。
从精品店带来的袋子被她放在腿上,埋头解开围巾上缠了一圈的细草绳子。
她把围巾摊开,比她两条胳膊伸长都还长出许多。
“给你买的,试试好不好看。”
她起身走到岳星湛旁边,他还坐在椅子里没打算动,面朝她转过来,方便她为自己戴上。
捏一张纸巾沾了沾嘴唇,岳星湛问:“怎么想起给我买围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