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你说怎么了!
她还没问,他把食指竖在了唇前。
“嘘,小点声,我妈睡了。”
他们一同小心翼翼地换鞋,为了营造安静,灯都忘了开。
她差点碰翻桌上的花瓶,紧张地吸气,岳星湛清亮的眼睛看过来,手扶了扶花瓶,“没事。”
然后他们轻轻走向卧室门口,他打开门,示意她进来。
一转身,卫紫疏摸黑蹲到了柜子下,取出医药箱。
房间里能听到外头呼呼的风声。
呼吸声轻轻的。
他们坐在地板上,侧身倚在床沿。
卫紫疏把书包和外衣都随手放在了地上。
医药箱里的东西被她翻了出来,取出能用到的,摆在腿旁边。
岳星湛手伸在床边,右手放心地交给她打理。
手心横着的划痕深深,大概三厘米长,仿佛一道断掌。
卫紫疏用棉签消着毒,轻轻吹气。
“疼吗?”
“有点痒。”
她一抬眼。
他说清楚:“你吹得有点痒。”
卫紫疏继续忙自己的。
睫毛半垂着,投下小扇子一样的阴影,脸上一片认真。
“怎么办,看这情况,以后一定会留疤的。”她担心地说。
“是我的功勋章。”
卫紫疏不理解少年的意义感,“但是最近你用手会很不方便了。”
他的手很大,她刚才无意瞥到自己的脚,一对比,比她的脚都长。
男孩子都是怎么长的。
岳星湛说:“是啊,左手做什么都不太方便。”
他这句话似乎是从笑着的唇形中说出来的。
她正剪了纱布,从虎口把他的手掌缠了几圈。
偶然一看,他薄唇弯着小小弧度,看起来很有奇怪的深意。
她琢磨了一下,恍然明白过来,抓起手边那包棉签打了下他的头。
她伸手时岳星湛闭了下眼睛,睁开看见她绷着脸把东西收起来,耳边泛红。
他懒懒倚在那儿,目光随着她站起来往上抬,语气刮目相看似的:“卫紫疏,你很懂啊。”
卫紫疏脚尖踢了下他的腿,“我懂什么,你再乱讲!”
他还敢问:“谁教你这些的?”
她耳朵能喷火:“那是谁教你那些的?”
岳星湛哼了声。
她不看他的表情,抱着东西走到门边。
“我去睡了,明天你早点起来,别让我等你。”
听到动静,知道是他追到了门口,于是她就没拧门,回头看他。
他的表情没了刚才的吊儿郎当,站到面前,刘海的阴影遮在眼睛上,像草丛,他的眼神好似跃跃试探的小兔儿要出洞。
低低头,舔了下嘴唇,好像是在酝酿什么话。
忽然,卫紫疏察觉到自己像是,本来就有着某一个方向的预感。
并且,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