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秉烛夜游

虽然她这么说可秀莲的心中仍是忐忑不安。此时的纪以甯就像一只放飞的鸟儿,跑到了被灯光点缀的桥下,此处被装扮五光十色的花灯围绕,甚至比烟火更绚烂。

“哇,原来这江边的灯火可以这般好看。”江边着实寒冷,纪以甯一边感叹一边裹紧了身上的斗篷。

男子的极有磁性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再好看,还不是仰仗了某人的美色而已。”

他正半躺在桥上,惬意地饮着壶中的美酒,他不屑于这份荣光,只想来这讨一份清静。

看着月光下长身玉立的男子,纪以甯吓了好大一跳,直到看清了他的容颜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深更半夜躲在这想吓死人?”

这个纪攸宁总是以一种特别的出场方式站在她的面前,再加上他那桀骜不驯的眼神纪以甯总觉得他和自己一样,和纪府格格不入。

“你搞清楚这,我本想一人吹吹风,好好在这喝酒,是你打扰了我原本的清静。”或许若不是她的出现,纪攸宁早已忘记他还有个三妹。

就好像众人的目光,洵美人的目光都只在纪子佩一个人的身上,谁又能记得他这个父亲和他人偷情所生的私生子呢?

比起纪子佩这个活在光亮底下的嫡子,纪攸宁确只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而已。

这里都是宫里的人,纪以甯时刻提醒自己要做到谨言慎行,可没想到还有比她更大胆的人。

“你方才如此说姑母,就不怕她听了去,那可是死罪。”

何况她现在不仅是他们的姑母,更是陛下的女人,虽说只是个小小的美人,可能受到今日这种待遇可想而知是能讨得陛下欢心的。

纪攸宁目光骤冷,自嘲道:“死罪?我同死人也没什么差别。”

他同纪子佩不同,纪子佩不论何时都能沉着冷静,而他就像一只收敛光芒的老虎,性格孤僻而跅弢不羁。

纪以甯并不知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就算是书上她也只是看了个大概。

那日她训斥自己头头是道,今日却见他一人独自在桥头饮酒,想来纪以甯觉得有几分好笑,“我不明白,众人都在为了姑母册封了美人而把酒言欢,而你却是在这借酒浇愁,更何况你前几日刚说我是醉鬼,怎么今日倒成了你才是那个醉鬼?”

她接过了男子手中的酒壶,喝了两口,顿时火辣的液体溢满了整个口腔,才意识到这酒是真烈。

“没有人会把我当纪家的人,而我也不屑当纪家的人。”最不该留下来的人是纪攸宁,从小他身于纪家,却无人管他的死活。

他依稀记得六岁那年他生了一场大病,独自躺在冰冷的偏院里,却没有一人愿意来看他一眼,没有棉被,也没有食物和药,只有冰冷和彻骨的寒风,可谁没想到他熬了过来,或许这是天意,所以在那时决定他不再软弱,那些欺负他的,嘲笑他的他一一都会讨要回来。

纪以甯并不知别人如何看他,可她知道纪笙是喜爱他的,府上不管发生任何事他都会交给纪攸宁去办。与书上描写的一样,他的眉宇疏朗清阔,肤白似瑶山白雪,双眸深邃透彻,他的容颜同纪子佩的英武无半点相似之处,他虽同大哥一般身高八尺,面容却略显清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