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婵轻蔑地翻了个白眼,她不怕沈知茂,向来都是。
“那也得看往我这肚子里塞得是谁的种,生不出来就没你的份了?我告诉你沈知茂,你今儿要是给不了我交代,我就把你那玩意儿给剁了,省得在外面留给其他贱/货用。”
她伸手利落抖了抖被子,给了他个眼神。
“给我好好躺过来。”
沈知茂瞬间软作了一滩烂泥巴水。
喜儿奋力将银盆里的污水朝墙角抛出去,一手擦去额头的汗渍,长长叹了口气。
沈知轩怕是有好几日没回府了。
自打那日阿升急忙回来打包收拾了他几样衣裳,匆匆交代几句后便离去,喜儿已经独守在这间空屋子里,闷到发霉。
听人说,沈知轩自打上任后便日夜泡在达官贵人邀约的酒宴与歌舞笙箫的青楼里,日子过得相当滋润,以及颓靡。
有钱人家的日子不该就这么过么,喜儿清楚做下人的不该妄自议论主子们的品行,因此很少参与到厨房伙计们的唠嗑中,只是偶尔得到小玲没什么力气的宽慰,总说着王爷肯定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
喜儿自认为,沈知轩死在外面,都与自己关系不大的。
“阿升哥说了,他正好有事走不开,叫你赶紧拿过去,王爷旧伤发作,再晚点该疼死了。”
沈知轩的伤没好在外头浪,刘郎中却定时只往府里送药,看来是先前那半罐子药用完了。
喜儿坐在窗前,端详着镜子里那张略微苍白的面庞许久,终于打开了妆奁,从里头拿出一小盒胭脂来。
来仪阁,水榭楼台,莺歌燕舞。
沈知轩很不耐烦,他搞不懂一场从中午就开始的酒宴一直弄到这个时辰还不结束,就瞧见屋子中央一群穿着鲜艳的风尘女子在那儿不停地扭臀摆胯,一杯酒在手,能喝到索然无味。
还要笑着与周遭官员们插科打诨,推杯碰盏,不断将假醉倚倒在怀中的女子们给推开。
“官人,陪奴家玩嘛。”女子嗔着嗓音儿拿酒哄他,还像模像样地在他左肩头这么敲了一下。
“来嘛官人。”
沈知轩身子一凛,假借咳嗽掩饰身上的伤痛,顺势将那女子搂在了怀里,伸手探进裙间,狠狠掐了一把。
“叫什么名儿?”他笑问。
“抱奴家进屋里就告诉你。”
沈知轩的手从香裙里直接勾住她的腿窝,从容将其抱起,那女人的手迅速攀上他的脖子,眼里尽是迷情。
“就怕到时候你只顾着叫唤了。”他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果真抱着她进了屋子里。
席间一派和乐,两位躲在角落里的官员兀自在交谈,面色间躲闪犹疑,在这乌烟瘴气里显得尤为不合。
“看来身上那伤是无碍的,这几日见他左右逢源,两边都吃的开,一点也不像传闻里那样。”
“我看他受伤一事估计也是空穴来风,沈王爷祖上有功,深受皇上重用,咱们还是回了王大人那儿,安心投靠他这边吧。”
一扇纸窗被推开,里头的烟雾袅袅飘出,傍晚华灯初上,小桥下摇摇晃晃钻出一只乌篷船,伴随着摇橹声,游进了茫茫夜色中。
桥上一位小人儿迅速走过,来到门口的盖着草帽的栀纱灯前,探出脑袋瞻前顾后,迟迟没有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