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你腰间经常系着一个香囊。香囊看来已有些年头,为何你不换下它呢?”
这香囊,钟毓从第一次遇见李瑞便瞧见了,只是当时没觉得奇怪,现在与男鬼联想一块,便觉得很奇怪了。
李瑞不缺银两,香囊已有破损却仍是随身带着。
李瑞显然没料到钟毓会问起这个香囊,先是一愣,尔后才轻轻点了下头。
“也不是什么不能问的事。”
李瑞的眼神迷离,在努力回想起当时发生的事。
李瑞与店小二要了一坛女儿红,给自己与钟毓分别倒了一杯酒。
酒落肚,李瑞这才将故事与钟毓娓娓道来。
确实不是一件不能说的事。
李瑞现今想起,仍记得那人当时送她香囊的情景。
三年前,李瑞十六岁,因为身体病弱而暂且回到云州小住。
云州的人比嵊州人更为开放爽朗,经常会相邀李瑞一道外出游玩,偶尔游湖,偶尔诗社对诗。
云州的山水很美,李瑞在云州过得比在嵊州惬意。
当时,同时诗社的人有女子也有男子。能识字的男子很少见,只有富裕人家才会允许男子读书写字,而能识字且文采斐然的男子更是少之又少。
李瑞第一次知晓初心萌动是怎么一回事。
云州原本就是人才辈出,李瑞在诗社并不是特别优秀,但她还是悄悄借由那人的奴仆之手递了诗过去。
她觉得这个男子虽是美,但这并不重要,她想知道这男子眉眼间的熟悉感是如何一回事。
后来,她想起来了。
是一个幼时玩伴。
见到这人眼中见她的陌生,她便知晓他是忘记了。
李瑞只能借由递诗的名义,相邀他,让他早日记起她。
结果,很少能得到那人的回应。
但让李瑞觉得惊愕的是,那人的奴仆却是一个奇人。
竟然有天敢出声骂她。
骂她蠢。
“你别再让我递诗了,他都没看的。笔墨纸砚不是挺贵的吗,你还是好好看你的书,写你想写的文章吧。”
李瑞被一个仆人这么骂,也是蒙了。
那仆人骂完她,第二天见她又写了诗来,竟又骂了她一次又一次。
李瑞初时觉得生气,后来平静了,再后来就觉得好笑了。
她也不生这仆人的气,只是依旧写诗,拿些好玩意给这奴仆哄他,让他继续帮自己递诗。
奴仆骂久了,见她似乎没听懂,也就骂倦了没再骂了。
诗呢,帮她给了。
哄他的小玩意呢,他也收了。
七夕时,李瑞相邀那人兰亭一聚,还带了琴,准备弹琴给那人听。
不过,那人没有来,只有那喜欢骂她的奴仆来了。
李瑞也想过那人不会来的结果,倒也不觉得失落。
奴仆见她没说话,以为她很伤心,倒是很紧张地安慰她。
“我家公子是因为有事才没来的,但是他让我过来替他听你弹琴。等回去后,我会在公子面前替你美言几句的。”
奴仆的话,让她笑出了声音,却没解释。
她当真给奴仆弹了一首。
奴仆问她。
“你弹的是什么?”
她回道。
“凤求凰。”
奴仆不明所以地问她。
“有什么典故吗?”
她耐心给奴仆解释这背后的由来。
等解释了,她却瞧见奴仆的脸红了又红,他背后的灯笼高高挂起,衬得他脸更红。
李瑞看着想笑,却忍着不笑,怕被这刁蛮的奴仆又骂上了。
她又给这小厮弹了另一首。
这回,她分神看了兰亭的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