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一点不擅拒绝人,好意更不好意思拒绝。
她犹豫了一瞬,还是接了过来,“谢谢,周姨。”
当着周兰的面,撑开了。
等周兰关上窗,邵一点飞速地收好伞,捏在手里。又朝街上望了望,没有见到祁天才松了一口气。
精心设计的邂逅,可不能因为这把伞败了好感度。
太阳越来越烈,没遮没避的落在邵一点身上。额头上冒出了汗,将她白皙的脸颊烤得通红。
身上也汗津津的,泅在绿色连衣裙上,像是一块块黑色的斑。
邵一点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2点17分。
这块银盘仿皮的手表,也是买裙子那天买的。只是张丽芬没有发现。
上一世,祁天也有块相似的手表。她买完衣服回家路上,无意看到这块手表,就挪不动了脚步,生出了一种非买不可的冲动。
当然,祁天那块手表的质感要好上许多,但她就像是魔怔了似的,执著地想要同他拥有一点相似的东西。
“咔咔咔”。
远远的传来轱辘声,倾扎地上的摩擦声。
拖着行李箱的少年,戴着牛仔蓝鸭舌帽,眼睛被遮住,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紧抿成一线的薄唇。
他下颚紧绷,透出的倨傲不羁,仿佛将暑热都切开了一条缝,透出点冷意。
祁天心情并不好,这座小城懒懒洋洋的,和a城的忙碌和现代化根本无法比。
出了火车站,他等了半个小时,竟然没抢到一辆出租车。最后只好烦躁地顺着人流挤着公交车来了这里。
舅舅住的地方,有些像城中村,房屋低矮破败,马路又窄又旧,还七弯八拐。
这地方像是死了一样,走了半天,祁天还没找到一个可以问路的人。
声音越来越近,祁天出现在了视线中。
心跳声,像是失序了。那个少年,同前一世并没什么区别,简单的白t恤仔裤鸭舌帽,将少年气挥洒到了极致。
浑身上下唯一的佩饰,就是手腕上的手表,银色表盘,被烈日折射出刺目耀眼的银光。
就如祁天的人一样,在人群里总是鹤立鸡群的那个。
邵一点扯着黏在身上的衣服抖了抖,又飞快地整理了一番刘海,正要佯装自然地走出去时,她低头盯了手腕上的表几秒,伸手将它摘了下来,塞进了口袋里。
说到底,怂这一属性,在其他人面前可以抛却,但一见到祁天,就原形毕露。
“喂,同学。”
看到从一个巷口里,走出来的邵一点,祁天加快步子朝邵一点走去。那咔咔咔的声音,越发响亮,一声声都好像碾在了邵一点心上。
邵一点捏了捏拳,回头,脸上带着一个自认为温婉的笑,“有、有什、什么需要帮、帮忙的?”
她,竟然又结巴了。
邵一点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让她钻进去。
她端着的笑容越来越僵硬,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大脑里的氧气都好像一瞬被抽走了似的。
“请问鹿青巷十号怎么走?”
邵一点身高只到祁天胸口,他一靠近,那种压迫感就更甚了。
“鹿、鹿青巷啊,”邵一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指了指来时的路,“我、我也住里面,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