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
“对了,到时候你当一下方阵举牌手?”
言卿扬眉,一脸懵逼:“为什么?”
因为一般而言,举牌手都是大二大三的学姐担任,极少有让大一的人来拿的。
学姐一脸委以重任:“我们这次,左外院,右人社,输人不输阵,学妹交给你了。”
无论是外院,或是人文社科学院,都是传统盛产美人的地方,更不用说举牌手这种默认就算不是系花也是系花级别人物。
对比太过惨烈,之前一直担任举牌手的那个学姐表示拒绝送人头。
言卿:“……为什么这么排?”
学姐笑了下:“因为按成绩的嘛,去年十八个学院,我们倒二。”
说得理直气壮,分毫没有半点沦落到与外院和人社院为伍的羞耻心。
“我不……”
“加综测。”
“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到了校运会那天,言卿按着学姐的话穿了一件白色衬衫,下摆扎进了黑色的百褶裙里。
一米七出头的人,但凡比例好一点,腿长都是相当惊人的。修长笔直的腿在阳光下白得晃眼,跟穿了白丝似的。
她按规定穿着一双小白鞋,露着纤细的脚腕。
伴随着运动员进行曲,言卿举着牌子走在最前边,裙摆随着步伐微微摇曳。
经过化院的方阵的时候,神使鬼差一般,她眼睛忍不住往化院那里偏了一下。
隔着人山人海,和那个熟悉的眼睛对上了。
苏遇忱看着她,轻轻勾了唇角,眨了下眼睛。
言卿一下子把视线收了回来,继续拿着牌子走方阵。
掩人耳目,自欺欺人。
他身边有个一向玩得很好的同学感叹了一句:“言卿学妹腿真的好长。”
“就是裙子太短了。”苏遇忱低着眼睛,有些许不满。
边上的同学一噎:“……”
你敢不敢把这话再说一遍?长着一张这么严谨正经的脸说这种骚断腿的话你自己看合适吗?
毕竟已经入秋,裸着一双腿确实是有点冷。
走完方阵,言卿拿着牌子站在队伍最前端,边上就是其余两个学院的代表队。
言卿看着别人一样没穿丝袜的腿,暗自揣度她们是真的不怕冷还是也跟她一样强行撑着风度。
开幕式不算长,但是言卿觉得自己整双腿都要冻惨了。
她有点后悔为着风度拒绝了肉色丝袜的选项。
如果让她再来一次,不要说肉色丝袜,穿肉色裤袜都行。
开幕式结束之后,她和所有举牌手要把牌子拿去主席台那边还,她特别真诚地问了她边上人文社科院的余焮:“学姐你不冷吗?”
余焮被问得突然:“……我不冷啊,就这二十来度,难道你很冷吗?”
言卿:“……我冷啊,我超怕冷,讲道理我膝盖瑟瑟发抖怕不是老寒腿。”
余焮一时失笑:“你才几岁就跟人家老寒腿……”
几个人说着话,就到了主席台。
说实话清一色的高马尾白衬衫黑百褶裙的女生走在一起,是非常亮眼的。
甚至平均身高都要往一米七走了。
只不过个别学院对比稍微有点惨烈,明明也长了一张清秀漂亮的脸,但是偏偏身高摆在那里,腰就别人腿高。
言卿和她们还了牌子,就去边上的观众席上坐了下来等周秦笙给她送衣服,余焮也就顺势和她坐在一起。
神使鬼差一般,有近乎一半的举牌手都坐在附近。
言卿确实很难理解这是什么风俗。
只不过还没等到周秦笙,就先等来了苏遇忱。
她沉默了一下,刚想遁走,就发现苏遇忱提着东西,略过她,走向另一个举牌手的位置。
一时众人都在有意无意地看她。
她就眼见着苏遇忱走向了……
程璟。
明明是她自己先说了那些话,明明她没有什么立场去生气,心里却莫名有点发堵。
她状若无意收回目光,继续与身边的余焮谈笑风生。
余焮能当到校学生会的文娱部部长,不说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但最起码看眼色还是会的。
言卿强迫自己不去听后边的人在说什么,但程璟的笑声穿透力未免太过强了一点,明明声音也不算大,但却一直往耳朵里飘。
程璟的声音是真的很好听,先天的清亮,字正腔圆,平仄分明,仿佛滚珠落玉银盘中。所以无论是学院还是学校大大小小的活动,也都爱让她主持。
相对而言,南方人的口音多少会带点鼻音,平仄也不是很清楚,拖泥带水的,难免不像北方口音那么干脆利落。
男生因为嗓音比较粗,所以整体感觉还算好,女生的声音就很明显了。
就算言卿普通话算是很标准了,但还是听得出是南方口音。
言卿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口音而有过半分介怀,但此时此刻却也有点羡慕人家仿若百灵一般的嗓子。
认真算下来,除了跟苏遇忱以前的牵扯,她身上确实没有半点赢过程璟的地方。
……其实也说不清到底是在羡慕口音,还是什么其它的东西。
胡思乱想的时候,就没听清身边的余焮在问什么事情。
随口说了句,
“嗯。”
就看见余焮一脸复杂地看着她:“哥你认真的吗?”
言卿像只突然被泼了水的狐獴一般愣了下:“你刚刚说什么?”
“我刚刚问你,是不是吃醋了。”
言卿:“……我不是,我没有,我刚刚在走神来着。”
余焮跟人咬耳朵:“你心思都在后面吧?”
言卿当然打死不可能承认:“怎么可能,他们怎么样关我什么事情。反正光天化日地也做不了什么事情吧。”
余焮一脸了然:“你刚刚看人走过去,眼睛都快看直了。”
言卿这才意识到余焮不过是在开玩笑而已:“别吧哥,我们真的啊非常符合四美五好的社会主义校友情。”
话是这么说,但言卿还是隔应。
前阵子还要复合,现在就跟其他小姑娘调笑。
果然也就她自己一个人在那里过不去。
但是高中说转学就转学,言家惯着她,自然容易,但是大学总不能转学吧。
等到他真的跟人在一起,大概她也可以真的彻底死心了?
而后边的程璟笑道:“我腿好冷好冷。
苏遇忱依然是疏离的语调:“等下让你后勤给你拿件外套吧,你自己包里没准备吗?”
言卿心说老子也冷啊。
她伸着双腿,白到反光的皮肤上因为吹了冷风有一点点起鸡皮疙瘩。
她伸手捂着自己的膝盖,偏头跟余焮叹息道:“我觉得我七老八十的时候一定会关节炎的,真的太冷了。”
余焮觉得,但凡语气放缓一点,配上南方温软的语调,从言卿嘴里说出什么话都像是撒娇。
她笑道:“你跟我说也没用啊,讲道理我总不能把衬衫还是裙子脱给你。”
言卿抛了个媚眼:“你要是想也不是不可以。”
她们两个还在说话,一件带着温度的风衣外套就兜头盖下。
言卿捞开衣服,头从衣服里面露了出来:“谁啊……”
头上落下了苏遇忱的声音:“拿着盖腿,怕冷不知道拿件外套么?七老八十关节炎没人管你。”
语气恶劣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