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鸢有三位兄长,对男子脾性相处有些了解,却未曾听过这样的话,虽对方是夫君,心竟有些慌,悄藏起眼神,细声道:“三月才至,春还未过去,怎么就数起秋来了?”
辛辰知她博通诗文,焉能不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是女儿家害羞,故意搪塞。辛辰还从未试过这样郎情妾意的调笑,一时心神荡漾,更要逗她,便牵过她的一只纤纤玉手故意问:“原是春风起时,怎么手就这样凉,还以为经历了几度秋夜风寒呢。”
他的手指修长匀称,拉起飞鸢柔若无骨的玉指末端,似着意又浑不用力,只嘴角的笑悄悄加深了几分。
飞鸢的手本来是温热的,被他一踫立时冰冷,那是因为紧张,如今反被他取笑,飞鸢心中又羞又恼,知这是房中之乐又不好推拒,正不知该如何做答,慌乱中一抬眸正迎上辛辰黑白分明的双眼,好玩又调皮的眼神定定地看着她,一副静等着欣赏她又羞又急的样子,飞鸢大窘,抽手回身便走:“母亲说你要出门,不会想至秋方归吧?”
辛辰得意地在后面笑,答:“若无衣可加,不想归也得归喽。”
飞鸢故意说:“我叫红枝去看看,冬衣做好没有。”
辛辰顿了顿,突然问起岳父母身体可好。
飞鸢随口应答,说起娘家近况,只不知他何以转了话题,难道他真是为了关心谢家情形吗?还是他的问题,别有深意?
辛辰似乎并没有在听,等到她停下来,才走近她,认真地说:“此番我出门,必为辛家从长远计,不叫岳父岳母再为你担心。”
这辛辰虽然说话行事似同儿戏,但每每认真说话时,又一副真挚沉稳、堪负重任的样子,让人莫名地就会对他产生信心,让人深信不疑。
飞鸢想起三位嫂子的话,先试探着说:“虽然辛家暂时被贬,但以夫君的才华,博个功名、重回朝堂,也是可以的。”
辛辰心下一惊,不知飞鸢怎会想到朝堂,难道辛月之事,她已猜测到?当下刻意冷淡地说:“朝堂之事,不提也罢。”一副全然不感兴趣的样子。
飞鸢也不意外,又试探道:“家业被封,虽然无尺寸基业,我前日以母亲之名置了一方薄田,辛勤耕耘、敬养父母,也是可行的。”
辛辰诧异地看着她:“置田地干嘛?种花吗?原来除了养鸡,你还喜欢这个?”
我不喜欢!我是没有办法!这人真是不食人间烟火长大的吗?
飞鸢忍耐着又问:“不是喜欢,总要做点什么才好,也觉得踏实些。不然,经营商业、盘点生意,也可考虑一二。”想起三夫人说话时的口气,飞鸢内心十分纠结,这已经是她的底限了。
辛辰眉头微皱:“心思花在这上面,实在不值,不想也罢。”他其实是珍惜飞鸢的聪慧可人,不想她沾染上商业气息。
飞鸢无语地看着他:不仕、不农、不商,你到底想干什么?就你这身板,从军肯定没戏。辛家若指望你,出路到底在哪里啊?想到三至六月后,娘家那边合离之事大致有了着落,若自己顺利离开,辛家以后只能靠他,这日子可怎么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