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肖太后还是皇后,她很喜欢你姐姐,翊王的母亲淑妃跟肖后关系最是融洽,翊王也总在肖后宫中,你姐姐与太子、翊王从小一起玩大,算是青梅竹马。当年,我和肖后都曾几番试探,但你姐姐一意要嫁翊王。
她成为翊王妃的第二年,太子便主动请缨、战死杀场,肖后只此一子,顿时心灰意冷、从此吃斋礼佛、不问朝堂。先皇急怒攻心,病榻缠绵、风烛之末,朝中无人主政,诸皇子开始夺嫡之战。
端王是肖后之妹、肖妃之子,朝中呼声最高,竲王博通古今、竘王战功赫赫、靖王最得民心,最后翊王出人意料、一举成功,虽然外有辛田两家功不可没,你姐姐的支持也是至关重要。
尽管这一路凶险,她既嫁予翊王,夫妻一体,自当福祸与共。翊王对你姐姐的心思怎样,且先不论。此事若是翊王的主意,也不必意外,说明他对你姐姐的倚重,为父只会更放心了。”
辛辰仍低头不语,老王爷便问:“此事,具体你想如何去做?”
辛辰抬头一笑:“父亲放心,这事我尚在谋划,一旦成形,再向您汇报。”
老王爷无法,知道这辛氏姐弟一向主意正着呢,很少让人猜透他们的心思。
辛辰出来后,回西院更衣。飞鸢早叫人备好了热水和衣物,辛辰换洗已毕,飞鸢让他坐在梳妆镜前,亲手帮他梳理发髻,见他闭目微笑,柔声问:“奔波这些日子,难得回家,要好好休息一回。你在想什么呢?”
辛辰唇角一勾:“你的手法力度,跟我姐姐很像。”
飞鸢暗忖:这东侯王世子心理上到底几岁?都二十岁的人了,怎么一点成年男子体贴、照顾的样子都没有?倒像是我大他好几岁似的,这个家他可怎么当啊?不由叹了口气。
辛辰听到,以为她是想到皇后以及东侯王府现下的处境,伸手握住她的手:“我托人问回来,姐姐在宫中暂时无碍,你不要担心。”
飞鸢本来不担心,他这一说,倒要担心了,便说:“皇后在宫中孤单一人,家里又帮不上什么,只怕二老更忧虑。”现下东侯王府不禁成了平头百姓无权无势,连日常生活都快负担不起了,还拿什么来救这个禁足在宫里的皇后?
辛辰口气轻松地说:“一时无碍,总要等此事风波过去,再做计较。”他不想把这等复杂的朝堂争斗说与她听,但刚才与老王爷的一番对话,令他絮连篇,不由盯着镜中的她,发起呆来。
飞鸢的容貌本是美的,淡施胭脂便肤色明艳,斜挽的凌虚髻随意中带着闲适的优雅和柔顺,衬着她两道细长的眉真如远山般舒扬,只眉尖一点略凝着几分心事,留眼底余波泛出几缕惆怅。
想她才不过十七岁的如花年纪,真要将她牵扯到这场权力争斗之中?虽然两人不像辛月翊王那样青梅竹马的情份,在选亲时,她的聪明温婉意外地触动他,选中她原是打算娶回来相伴一生、要好好对她的,哪曾想一过门就遭逢这变故?
富贵虽不足论,但此事若不成功,只怕家族难逃灭门之灾,何必让她平白跟着遭此劫难?
飞鸢见他盯着镜中的自己不说话,一时担心他是否觉察到什么,勉强笑问:“怎么了?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