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侍婢紫萝攥着手,上前道:“主子,我怕……”
德太妃说:“怕什么?”
紫萝心里不安,一咬牙说:“我们先是投了墨竹入湖,又让她装死这么久,现下把她剐成这样……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心里生恨,能不能听您的话了?”
德太妃说:“生不生恨,本宫不知道,也无所谓。能不能听本宫的话?她可以不听试试。”
说着,她又低头抿了一口茶水,转头把茶盏放到炕几上,问:“永寿宫那边有什么动静?”
紫萝摇了摇头,说:“快了,娘娘且耐心等一会儿。”
此时的永寿宫已经乱作一团,彭喜原本要亲自去太医局为墨竹抓药,半路上突然想起,太后曾经让他把墨竹用的药渣送到太医局验验,便折回来取,没想到一进宫门就听见一阵嚎唳,声音尖锐,不知道是谁的。
彭喜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循着声音来源赶去,一路上的血迹令他胆战心惊,好容易来到了偏殿门口,就看到门里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看样子是已经昏死过去了。太后手里握着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匕首的末端,血还不停地往下低落。
“娘娘!”彭喜张皇无措地跑了进去,一时着急,脚下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跌进门里,一双手都是湿湿腻腻的血的触感。
顾昭见他来,面色放松了一点,却依旧紧绷,“彭喜,宣太医,要快!”
彭喜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汨汨流血的手臂,“娘娘!你受伤了!奴才去宣太医,这就去!”
说着四脚并用站起身来,飞快往宫门口跑去,“来人啊!来人啊!人呢!人都哪里去了!”
后厨有几个下等宫婢闻声跑了出来,彭喜张着一手血,着急忙慌地让她们去请太医,吩咐完后,转身就往回跑。
顾昭看着地上,晕死过去的墨竹周身已经是一汪血泊了。她松了匕首,玄铁锻成的刀刃碰在光洁如玉的地盘上,发出一阵脆响。
手臂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像是辣椒粉进了眼睛里,痛感渗进了血肉。她咬着牙,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到胖墩身边。
胖墩惊吓太过,已经昏死过去了。顾昭弯腰把她抱在怀里,伤口受到挤压,又涌出了一片温热。
走出膳阁的时候,她回头,漠然看了地上的体无完肤、血流如注的墨竹一眼,转身朝内殿走去。
“娘娘!”跑回来的彭喜关切喊道。
顾昭置若罔闻,与他擦身而过,一步一步,走得坚定而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