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场比试过后,厉任远一直在找苏怀夏开的酒楼到底在哪,但是无论他怎么找,都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苏怀夏赢得了那场比试,在华京美食界埋下了一颗名为好奇心的种子后,就彻底从他的眼前消失了。
他本想暗中阻挠苏怀夏把她的酒楼开起来,他不会放任这样一个竞争对手在他面前肆意成长。
可是,苏怀夏根本不给他使坏的机会。厉任远觉得这女人真是不简单。她悄悄隐藏在暗中,默默的注视着自己,等待机会反攻。这让一向自信的厉任远充满了压力。
他甚至调查了他对面正在装修的小楼,疑神疑鬼的以为苏怀夏把酒楼开在他的对面。他千方百计调查后发现,这的确是个香港商人出钱盖起来的,应该不会是苏怀夏的聚芳斋。那小楼需要的投资不少。厉任远调查过苏怀夏,觉得她应该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开始的一个月,厉任远的感觉很不好,心里总是在想苏怀夏会不会忽然冒出来给他来一记阴招,毕竟那场比试上,苏怀夏和她徒弟在厨艺方面展现出的实力实在是很惊人。
可是随着苏怀夏和聚芳斋渐渐销声匿迹,厉任远渐渐松懈下来。又随着开业的时间越来越临近,厉任远整个人都忙成了陀螺连轴转,就更加顾不上苏怀夏了。
厉任远忙,苏怀夏这三个月也没闲着。
顾鹤之在那次政策会后,总是有各个大学的教授堵着他,希望让他去学校教书。他实在是烦不过,就回香港躲了阵。恰好那边生意也遇到了难题,要他去处理一下。
顾鹤之走了之后,苏怀夏更是忙得肆无忌惮,反正也没什么牵挂了。
她先是解决了温小柔那边的实验问题,温小柔实验进展得飞速,很快实验室就已经不能够满足她,她向学校提出了休学申请,带着自己的实验室回了清河村,直接在后山做实验,研究菜花。
很快年关临近,苏怀夏在家草草和沈卿过了个年,就又忙着筹划聚芳斋的事情。
苏怀夏是真的打算开一家酒楼,将聚芳斋这个名号从新振兴。三个月里隐瞒住聚芳斋的确切信息,也是怕厉任远暗中捣乱。
好在,苏怀夏反侦察能力还算不错,一直到三月份,厉任远都没有找到聚芳斋到底开在哪里。
顾鹤之那场政策辩论没有白去。开春以后,新的经济政策经过百般波折,终于浮现在人们面前。大家都担心的经济严打没有来,市场被充分开放,让有想法的人都可以在市场内放手一搏。政策制定者打算先搞活市场,再进行进一步的规范治理。有什么问题治什么,而不是盲目的做规定。
三月中旬,厉任远的酒楼终于装修完毕。他做了一波的宣传。几乎整个华京美食界,都知道五福斋要开新酒楼了。
可是让厉任远郁闷的是,几个月前的那场比试像个可怕的阴影,一直萦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他只要一宣传自己的酒楼即将开张,所有人的反馈里就会自动带上聚芳斋。他每送出一张请柬,都会有人反问他,知不知道聚芳斋什么时候开业,地址到底在哪里?
他被问的很窝火,每次只能笑笑回避,也不好当众发火,这样显得自己太没品。
厉任远甚至有种感觉,这些日子来他所有的活动,宣传的都不是自己的五福斋分号,而都是苏怀夏的聚芳斋。他真是后悔死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办那场比试。他原本只是为了利用苏怀夏为自己做做噱头,可没想到完完全全被苏怀夏给反利用了。
而且这一些疏通关系用的钱,都是厉任远自己出的。自从那次比赛之后,厉老爷子觉得他丢尽了厉家的面子,再也没有管过他,也没有给过他任何经济帮助。所有一切的投资,都是厉任远自己掏腰包。这家酒楼几乎倾注了他全部的积蓄,是他背水一战的赌注。
就是这么要紧的一家酒楼,总是被笼罩在聚芳斋的阴影下。
可是聚芳斋究竟在哪里呢?苏怀夏到底有没有真的打算重开聚芳斋呢?厉任远真的不知道!就是这样一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厉任远很生气,真的很生气!
不过再生气,酒楼还是要开的。
厉任远提前半个月定下了开业宴会的名单,并且把请帖都送了过去。忙完这一切,厉任远才松了口气,觉得自己距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可是他没有发现的是,对面的那小楼装修也已经完成,在开门通风。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就差挂一块牌子在上面了。
让厉任远没想到的是,就在他敲定了开业宴会的宾客名单之后。几乎每一个名单上的宾客,家里都迎来了一个客人,这个客人总是手提着一个朴实却又精巧的的食盒,和一瓶造型典雅的花酿前来拜访。
这些客人人一个个身份都不简单,让主人不得不慎重对待。更加神奇的却是他手里提着的那份食盒,以及盒子里装的几盆菜。这几盆才看上去都是普通的小菜,但是只要尝上一口,味道就让人毕生难忘。食盒的那瓶酒更加独特,不像是中国传统的米酒,也不像是外国的果酒,喝的时候总有股独特的花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酿造的。
在食盒的最底部,有一张简约大气的请柬,上面写着聚芳斋三个大字。字是行楷,秀丽端庄,既漂亮又不失自己的风格。
一般人吃到这里,都会好奇的打开那张请柬看上一看。毕竟能被厉任远邀请去开业宴的人,一般都是在华京美食界有头有脸的人物。之前五福斋和聚芳斋的风波,大家都隐约知道。可自从那天之后,聚芳斋就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很久,那么多时间过去了难免有些遗忘。可今天大人物带着这样一份让人惊艳的食盒来,里面又躺着一张写着聚芳斋的请柬,脑海深处的记忆,就立即被翻了出来。
“聚芳斋真的要开业了吗?”看到请柬的人都会这样兴奋的问上一句。
再仔细一读,他们的脸上就会出现犹疑。
“这……聚芳斋开业的时间和五福斋开业的时间是一样的吗?”
面对这位拜访的大人物此时就会笑着点点头,不作言语。吃的菜是他带过来的,请柬放在篮子下面,他的态度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既然他带着这样的菜色和请柬过来拜访,肯定就是为了给聚芳斋做背书。每个收到请柬的人都会感到一阵惊异和惊恐。他们本以为聚芳斋那位小女生就是继承了他外公的厨艺而已,可哪里想到,竟然能够请到这样的人物帮他背书……这样的背景和能力,是五福斋比不得的。
自己究竟要去哪一边,似乎已经没了悬念。
厉任远没有想到,自己会败在自己最引以为豪的背景和权势上。他本以为苏怀夏是一支唯唯诺诺的小白兔,可没想到的是,小白兔旁边还有一只正宗的大灰狼,人不吐骨头是他的商场哲理。小白兔在大灰狼的教导下,当然也不简单。
开业的那一天,厉任信心满满的摆出了花篮。所有他送出去请柬的人,无一例外的都来了。这让厉任远很满意,纷纷请人进堂入座。
可奇怪的是,这些人根本就不愿意进去。他们只是站在外面和厉任远寒暄,不管厉任远怎么邀请都不肯进到内堂坐下。有的甚至还不停的看着手上的腕表,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过了半个小时后,五福斋在门口的人越积越多。一大半都是华京美食界的大佬。他们一个个这样站在门口不进去也是一件奇观。
厉任远着急呀,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大佬就是不肯进去。站在外面吹风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在他一头雾水的时候,对面有两个年轻人拿了个梯子抱着一块牌匾出来。
他在他同伴的帮助下,爬上梯子把牌匾挂在了屋檐下。
厉任远这才看清,牌匾上那三个金光灿灿的大字——聚芳斋!
他的头脑整个都空白了,看着刚刚挂上去的那三个大字嗡嗡作响,一时间内心所有的活动和想法都被这三个大字搅成了一坨空白塞满了他的脑子。
为什么?!为什么对面那栋楼会是聚芳斋。不是说由香港商人建的旅馆酒店吗?
两个年轻人分工合作,一个扶梯子一个挂鞭炮。挂完之后将鞭炮点燃,噼噼啪啪的声音响起,一下子将所有站在聚芳斋门口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看清楚挂起来的牌匾后哈哈一笑,都挪动步子往聚芳斋那里走。
这时候打扮得体的童可和赵伯荣一起走出来,共同迎接贵宾。
所有的来宾都从怀里掏出了另一张请柬,交给赵伯荣和童可,然后由服务员带入室内。
他们竟然发了请柬!厉任远气得都快原地爆炸了。他知道自己这次是被阴了!竟然被一个女人给阴了。还是在自己最得意最在意的地方!
厉任远恨不得过去把聚芳斋的牌子给拆了。但是他也是个要面子的人,努力忍着心中的愤怒,不停的踱步。
聚芳斋那边,宾客都已经入座。服务员们开始上今天的菜。今天的主厨是苏怀夏,帮厨神王招息。可以说是聚芳斋最强大的阵容了。
菜色果然没有让放弃五福斋投入聚芳斋怀抱的食客失望。
厉任远来回在自己空空如也的厅堂内回踱步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向着聚芳斋走去。
恰好被童可拦住,他认识厉任远:“这位先生,您恐怕没有请柬吧?”
厉任远握着折扇的手骨节泛白,如果不是面子问题,恐怕就要和童可动起手来:“我要见苏怀夏。”
童可一笑:“我们老板正在忙,没有时间见您。”
“我要见苏怀夏。”厉任远现在正在气头上,根本不会放弃。
旁边正好是一桌食客,看见厉任远阳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不住嘲笑道:“你不是五福斋的少爷吗?看聚芳斋生意这么好忍不住了吗?”
“哈哈哈,对哦。你们是竞争关系,当然看不得竞争对手的生意比自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