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宽慰他,“明年再来也一样。”
他摇摇头,“小时候皇兄领我来看过,满天纷飞,缤纷绚丽,烟花炸开就像悬在头顶。可惜他再也看不到了……”太伤感,不能总提,显得他太懦弱,风声呼呼吹,他又给她许诺,“明年我再领你来看烟花,一言为定。”
原来这是他最重要的一处回忆,凡尘觉着很荣幸能走进他的世界,主动伸出小指跟他拉钩,“一言为定,驷马难追。”
轻轻一弯,肌肤相触。
他心头屡屡做痒,只好迎风咳了几声。这一咳嗽坏了事,凡尘手忙脚乱脱下大氅给他穿,身量没他高,踮起脚尖往上举,叫他轻飘飘压下手,“一件衣裳,让来让去的好看?叫你穿你就穿,冻坏了怎么办?”
凡尘不再推让,披好衣裳,对他比了比大拇指,“五哥,往后谁做了您媳妇,是她的福气!”
他哈哈一笑,很得意,“男人疼女人,应当应分的。”
无尘转了一圈回来,哼哧哼哧的喘粗气,“什么都好,景也好,就是今年不让放烟火,看久了没什么趣儿。”
他皱着眉头,“那怎么办呢?咱们总不能领头,叫人家戳脊梁骨吧。”
无尘在地心团团转,一拍手说有了,“不如咱们放风筝吧!风筝上拿夜光石粉画图案,飞在天上,跟烟花一样。”
玩心一起,立马说干就干。跟着皇帝的内侍就在楼下,伸头朝下喊一嗓子,陆陆续续备齐东西送上来。
用不着别人,回到楼里自己动手,裁纸糊浆,不一会儿就做成了。风大干的快,饱湛墨汁的大笔一挥,皇帝竟然画了缱绻的一对鸳鸯,画工粗糙,但是胜在传神,生怕放飞了看不见,狠狠涂了两遍夜光粉,自己左右端详觉着满意,恬不知耻递过来叫凡尘题词。
凡尘左看右看不合适,自己画了一副桃花盛开,她挂在窗前等晾干,回过头来,发现已经被皇帝题上词,‘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她觉得十分惆怅,皇帝如此恨娶,是要加紧给他找媳妇了。
风太大,风筝并不容易放起来,拿一个做试验,东倒西歪的一头扎到夜色里。无尘很懊恼,举着风筝颠倒过来翻过去的试,可总是没有用。
远远的,钦天监的方向似乎传来报春的钟声,重重的一声接一声,潮水一样传遍皇城。新一年了,冰雪消融,气象更新。
恰好开始下雪,细细的雪花自天幕回旋而下,像一张密密的网,拢住身边的你我,皇帝一撒手,他的风筝高高飞起,带着绿幽幽的光芒慢慢消失在夜幕里。
他转头望着凡尘,神情专注,“凡尘,恭贺你新禧。”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码到一点半,还没来得及检查。有什么错虫告诉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