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带妆,像是被人刻意为之,我给死者卸了妆,可以判断的出,她的脸上被人涂上了粉底液、腮红、口红,甚至都没有漏下爽肤水,这简直是一个女人化妆的全步骤啊。”
“老顾,从你的角度来看,什么样的凶手,会给死者化妆?”
“化妆应该有两个意思,”顾美姗刚要开口,身旁的成川已经应下了林头的问话,“第一,是侮辱。就像前六起,‘丝带杀手’所犯下的案子,与(记忆宫殿系列案件)跳楼女孩们身上都有的被囚禁、击打的伤痕一样,这个化妆在这里是泄愤、侮辱的表现。第二,是内疚。很多连环杀人凶手在作案后会心怀内疚,于是便会出现用布遮住受害人的脸、给她化妆或者给她穿上新衣服等等行为。”
成川将最近自学的“犯罪心理”一一道出,顾美姗白了他一眼:“不好好学尸体解剖,整体看什么《犯罪心理》!”
“年轻人嘛,好学是天性。没事,接着说。”林察点头,给予成川鼓励。
“我比较倾向于第一种,这个尸体的呈现方式太奇怪了,让我不是很舒服。头,他不仅准备的化妆品一一俱全,而且对死者过敏的体质也十分了解,化妆明显是一个有预谋的行为,不太像是为了掩盖内疚的作案心情。”
“还有呢?”
“没有了。”成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林察点头,顾美姗接着道:“死者面部青紫,眼睑伴有出血点,从脖颈勒痕附近的多处於伤口里,我们找到了两种纤维。一种与游泳馆瓷砖里的亚麻材质一致。另一种,与悬挂尸体绳子的材质一致,是尼龙绳。颈部上,多道勒痕创口都有生活反应,从我的角度上来看,这是对死者生前的一种折磨。”
“死前折磨死者?这和丝带杀手的作案手法,又扯上关联了。”林察接话,顾法医也显然已经了解过这个案子的特殊性,她努努嘴,思考了一小会,随即补充道:“如你所想,死者没有被性侵的痕迹,外阴内壁也没有被擦伤迹象。排除死前遭受性侵的可能。”
林察:果然是模仿作案,连细节都与丝带杀手案件出奇地一致啊!
这样想时,老林接过顾美姗递过来的绳索,伸手拉了拉,而眼下,顾法医示意成川将尸体的头部轻轻侧起,她指指彭颖姗的后脑勺道:“从外伤上看,死者枕部撞击点损伤明显,耳、鼻处均有出血点,肚子摸起来有波动感,真正的致死原因是高坠......”
顾美姗的手从死者的肚子上轻轻滑过,随后,她的说话声随着门口的阵阵脚步声逐渐轻了下来。
此刻,解剖中心门口,站着四个人。是詹少、熠岚带着彭颖丹与她的母亲张美芬前来认尸。
与林察事先打过招呼,詹奕凯原本想借由“认尸”来观察彭家一家子的身体语言,以助破案。没想到,彭青却以工作太忙,拒绝前往市局。
大抵还是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彭颖姗的被害,对于彭家父母来说,就像丢弃掉的一块过期面包,反正没了面包,还有奶酪。詹少看的出来,无论是彭青还是张美芬,对于面包来说,还是更爱奶酪一些。
抛头露面,每天采访名人政客的彭颖丹就如可口的奶酪一样。明明是一模一样的皮囊,但好比面包与奶酪里都有的奶油一样,即使“食材”相同,可到底奶酪还是个“西洋玩意”,总有一些人会觉得“外国的月亮比较圆”。
可出入过再多光鲜亮丽的场合又如何?面对至亲之死,彭颖丹也亦然面色铁青。此刻她双手紧拽解剖床,眼眶泛红。
“姗啊,你起来。告诉姐,到底是谁害了你?”
“姗啊,你说话啊!”
“姗啊,我是姐姐,你起来看看我啊!”
彭颖丹伤心极致,可詹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回想起方才在走楼梯时,张美芬与彭颖丹脸上的表情,本想要对比着看一看当前彭颖丹脸上的表情,却发现女记者已然将头埋进了尸体里。
“彭妈/妈,请节哀!”大概是受到了女儿的感染,张美芬竟也“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