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一个神秘的纸团,我认为它和钱嘉成身边人一定有所关联。我在钱老板与何露两人的微信聊天记录里,发现了暧昧讯息。只不过......”
身子在转椅上扭动,舒皓的双脚调皮地在地上打转,手指在回车键上一敲,拉出了两人的微信往来记录,“在新郎与伴娘的社交关系里,何露才是那个主动的人。根据微信日常聊天记录判断,何露不止一次告白过钱嘉成,而钱嘉成也很有定力,不止一次地拒绝过她。”
舒皓说完,不时又将目光停在梁璐身上,随即又拉出了甘伟的微信日常,发现他竟然喜欢何露,不禁念叨:“这关系,狗血啊!”
“取钱?难道说,他的失踪和债务有关?”熠岚听见了舒皓的所言,她敲敲他的头,眼望聊天记录的同时,想起刚才詹少笔记上的‘何露’两字,不禁问道。
“要真有债务,也只是情债。”小耗子边说边调出金亨集团的财物报表,“钱老板公司的一切财务往来,均属正常。不过,璐儿,我倒是认为,何露才可能是那个下毒的人。”
此话一出,詹少立马抬起了头。由于一同望向舒皓,熠岚的目光与他的视线不小心撞到了一起。
漆黑幽冷,他的眼眸像是一口没有天光照亮的枯井。这份深沉,与午时那个与她扭打时油嘴滑舌模样和勘察泥地时那份认真模样,均有不同。
感受到众人,包括梁璐,都将目光齐刷刷地往自己身上投来,舒皓吞咽了一下口水,他惊讶道:“干嘛都看我,是我说错话了吗?”
嘴上是疑问句,眼里却闪出熠熠神采。这骇客小眼镜,还当真是意思。詹少笑了笑,将视线从舒皓身上收回,转而便林察问道:“小詹,你认为呢?”
在林察主持的案情讨论会,通常会让小辈多发言。他借以大家发言的机会,锻炼他们的思考能力。往往不同的人,对于同一个案件,面对多条线索与多个证词,总有不同的见解。
熠岚也看向詹少,他此刻神色严肃沉静,走至白板前,提起记号笔,圈出上头的“婚礼”两字,又在白板处写上‘掩盖罪行’四个字后,才说道:“这的确是一起经过策划的个人复仇行动,但爆.炸却另有目的。”
“我需要补充三点。一,下毒与爆炸,凶手作案方式繁杂,并不像一人所为。如是爆.炸,试问他为何不直接在休息室炸死新郎?再者下毒,既然选择下毒又为何要引爆?另外,能够选择在婚礼这样引人关注的地方闹失踪,这并不符合一个受害人的心理,完全是一个犯罪者的心理映照。”
“婚礼,顾名思义,那是无数有情人通往幸福的大道。根据犯罪心理的研究表明,通常爆炸有这么五种动机:报复动机、性动机、财务动机、自尊动机和信仰动机。
今日的爆炸,并没有选择在人头密集的宴会厅或大街、马路上进行,同时现场的大量礼金和财产也没有被盗。所以我认为,爆炸更倾向于复仇。他想毁掉钱老板的幸福,婚宴当日是最佳时机。而凶手之所以选择在休息室外的窗台进行引爆,只是为了掩盖罪行,他的目的并不是引爆,而是诱导失踪。”
“二,关于下毒,我觉得应该从羽毛的来源出发。多人宾客与甘伟已经证实,因为捧花,新人在婚礼开始前于休息室外进行过争闹,导致一个掉落了鞋上的羽毛丝,另一个掉落了西装上的纤维。
但,根据酒店多个监控和现场观察,无论哪个时段,仇茜的鞋子都只有些许泥土印迹。经过我和关熠岚实地勘察发现,只要曾站于窗台外的泥地,那么鞋子上不光会粘有泥土,还有细沙。”
排除了新娘,詹奕凯所指的下毒罪犯,当然就只有伴娘了。
顺着他的话音,大家都下意识地低头朝他与熠岚的鞋子望去。舒皓也调出了监控,发现仇茜高跟鞋上,的确只粘有泥土。而他将何露不同时间段的高跟鞋监控截图统一锐化处理,果然在其中一张截图里,看见了微量细沙。
“这并不能完全排除仇茜的嫌疑。”詹少的话暂告段落,熠岚便站起身来,“如果仇茜在回到大家视线前就擦拭过高跟鞋,又或者她和我们一样给鞋子带上了鞋套呢?何露也说过,今天仇茜去厕所的时间特别的长。”
刻意加重了‘长’字,她透亮的眸子略过白板上密密麻麻的信息,迎上面前那双深沉冷冽的大眼,回击道。
熠岚的当面反驳,并没有打乱詹少的思路。揣着记号笔,像是有意要说给她听一样,他踱步到她跟前,微微加重音量后,才道:“的确,厕所是个擦拭婚鞋和脱、换鞋套的好地方。但你别忘了,下午你在翻爬窗台时并不省力,你是个警察,我不认为一个怀孕的新娘,体格比你还要强!”
你是个警察,我不认为一个怀孕的新娘,体格比你还要强!他眼里流露出的质疑,似乎在她问:想不到你打的过流氓,却翻不了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