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场都震惊了,由于经验太足的缘故,心下不用猜也明白这猫百分百是看上他了。
一旦接受这种设定,他就无fuck可说,幸好今晚是只染了点黑色的奶牛猫,不大,目测三个月左右,这么小的年纪能捕捉鸟类也是真的生猛,为了保护本埠脆弱的鸟类不被惨遭灭绝,于是就有了‘求爷爷告奶奶的送猫’这一幕。
不,准确来说是先斩后奏。
老郝已经明确说他不能再多养了,他母上说他们家畜生太多了,再养就连猫带狗加人一起打包给扔出去,不过猫奴碰到猫又有什么自尊呢?
护士惊了,找来酒精和肥皂,“大冷天的你怎么把羽绒服脱了啊,来,接着,赶紧洗去吧,不要怕疼啊,酒精一定得往上面洒,肥皂一定得往死里搓,把脏血逼出来,这可是流浪猫呢,我得和梁医生报备下,你得打支狂犬疫苗……”
“不用说了,没事儿。”那人经过她,漫不经心停留一眼,错身而过之际,他懒懒道:“我这个月初才打过,你给我找支破伤风抗毒素吧。”
他的确月初才打过狂犬疫苗,说来也是一件不愉快的事。
那天是他全年久违的一次接触太阳,那天的颜色亮度还算对得起是所谓的太阳所散发出来的光线,但照在人的皮肤上不堪一击,连热量都感受不到。
隗洵在这边生活多年,早已习惯这种干冷,于是打算套一件薄外套就出来了,反正昼夜温差大,白天的温度基本在零下几度左右,还可以接受。
但由于肤色过于白,防止紫外线激出白斑,所以他在晒太阳期间是全程蒙着脸,只露出手脚的。
薄外套盖在脸上,就这样,在积了满山雪的后山斜坡上,躺了一下午,就这样他也没被晒黑,手的肤色依然比脸白,脸却已经是极白的了。
后来天色渐渐拉灯,蒙着脸也能感受到的那种,太阳落山后,温度骤降,于是决定再躺一会儿就回去了。
然后就发生了他叹为观止的一幕……
吸猫体质也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他睡着睡着,忽然感觉到有什么在脸上,胡乱的踩。
他扒拉下围巾一看,那是一只黑猫,粉色的肉垫。
居然他妈的在他脸上‘踩奶’。
“……”
而且还是一只准妈妈,肚子沉甸甸的。
他的脸色难以言喻,前一刻起的杀心都被死死摁回去了。
一只怀孕的小母猫,目测才五个月大,可怜见的,自己还是孩子,就要生一窝孩子。
隗洵本想把它捉回去,让人送流浪猫体检中心,但猫怀孕后母性和警惕性都非常高,一旦远离后山它就开始挣扎,在他手上拍一爪子就飞快地跑了。
那还是他反应及时用手挡了一下,如果挡不及时,那这一爪子可能会让他瞎。
他别无他法,只好把猫搁后山让它自生自灭,回去后有意无意的和梁绪提起这件事。
于是在那之后的三四天,梁绪替他看过几回,后来有回晚上,梁旭说“预产期明天生了”。
然后第二天,他和梁绪大晚上的蹲在雪地里哄猫,想给猫接生,毕竟这大冬天的,危险性抬高了。
然猫窝在树孔里死活不出来,估计是母猫护崽的本能反应,连他的吸猫体质都挡住了。
其实他还算挺有经验的,鬼知道他被强迫接受了什么,猫自己会生孩子这点也鬼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但总之难产就必须得找兽医了。
母猫最后生了三个崽,还一个卡在里面出不来,最后无一生还,梁绪后来让人把树给砍了才抱出来几具尸体。
其实隗洵很不喜欢这样的场面,并不是他本人接受不了,而是精神方面接触到这种血腥的场面会不管不顾扯出来一些有的没的,然后影响他的信息过滤,导致一些‘重印象’在脑海中无限循环。
简单来说,就是强迫性思维。
发生那样的事情之后,每回见到猫,都会使得他条件反射想起那只死去的母猫和四个夭折的崽。
他扒开像瓣膜一样闭合着的伤口,酒精蓦地洒上去,早已干涸的血迹渐渐湿润,紧接着源源不断冒出鲜血,出血量小却迅速,从长长一道口子里争先恐后的漫延而出,最终流到盥洗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