洳是撑臂起身,跟上将离。
跨出门槛,晚风迎面拂来,北方六月已经算是入夏了,可这风却异常寒肌裂肤的冷,连呆惯北方的将离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门口那些人站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反而是她们两人立在晕黄的月色下。
黑夜中,那尖哑变调的歌声在山坳内回声不断,渐渐的,有个佝偻的身子从山道弯口处转了出来。
“是那个老婆子。”将离靠近洳是低声说道,练武之人目力都极佳,这距离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
那老婆子身后挑着一根竹棒,确切的说是一根棒子上扬着一面幡旗,旗帜通体墨黑,在四周边角则用红线绘有类似蝌蚪一样的文字,密密麻麻书写成一圈。幡旗正面上写有一个大字“魂”,红色艳炽如用血涂就,错觉中那未及染干的魂字似有丝丝缕缕的血线从字上流淌下来。待那老婆子走近了些,已有人倒抽冷气。原本以为是那个老婆子背着根幡旗,但后来才发现,那根幡旗距离那个老婆子足有一步远的距离,就这么直直的挑着,好像空中有双看不见的手正在提拉着它一样。众人不禁后脖子一直发凉,眼前的情况实在是太过诡异反常。
“是招魂幡。”洳是目光微眯,淡淡扫了眼暗影中蛰伏的人,声音冷峻,“恐怕今夜有大.麻烦。”
那老婆子慢慢走近,拴在院内的马儿开始焦躁的喷着响鼻,嘴巴一张一合的喘着粗气,前蹄不规律的刨地。
原本阴缓的歌声忽然拔高,声音裂如嘶吼,词曲念唱如飞,快的让人听不真切。又在须臾间,歌声倏止,原本低嘶的马儿也停下动静,风也全无,整个山坳内一片死寂,一股阴晦腐朽的气息萦绕在周围。
那个老婆子静静站在夜色里,双手伸张,作出拥月的姿势,背后招魂幡无风而展,这一等就是半柱香的功夫。
众人屏息静待,等着这一出僵局如何打破,或也是等着再看还能有什么出其不意的事情发生。
山坳弯道口又有人影闪现,却非常人走路姿势,而是弹跳飞跃,粗略瞧着这一跃的距离可达数尺。待更近些时,众人才看清那些东西,形容枯槁,面色死灰缟白,肌肤上纹色龟裂,凝固的血液形成暗色回路,早已不是活人的相貌。
那些僵人飞跳着向众人袭来,粗粗看去不下十数个。那些护卫纷纷拔剑,当先就有四人提剑越出杀入僵人阵中,饶是他们功夫深厚,杀敌经验丰富,但也是头次对杀这种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僵人,那一剑刺去不过扯破他们的衣衫削去身上一层皮肤,露出深红近褐的里肉,鲜血早已凝涸,流不出一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