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旁山壁陡峭,岩土地质黑灰不似往常所见到的褐黄,乌鸦的怪桀叫声盘桓在山坳上处,听着分外瘆人。走到山坳最深处,里面有栋木构的大宅院倚山而建,院落的后面壁立千仞。而从院中土墙内伸出数株槐枝,风一吹过,便飒飒抖成一串,在夜色里瞧去彷佛有数条枯臂在挥舞挣扎。
老槐为阴树之首,一般家宅里外不会种槐,而祠堂外为表肃穆庄重也只会种青松苍柏,洳是见到这几株老槐,心下泅现出一丝古怪,可她也没多想,与将离选了棵结实的大树将马儿拴紧。
两人跨入院子,朦胧月光照见不大的院落里一口枯井,一株老槐再多也没了。而正厅大堂的门虚掩着,从里面透出丝丝朦胧的光,这里居然有人先来一步了。
洳是和将离面面相觑一眼,不约而同的想到这鬼地方居然还有人。
“我去应个门。”将离说着,两三步跨过台阶,走到那扇有些斜歪松动的油漆木门前敲了几下。
并没让她们等多久,就有人来开门,悬梁上的灰尘扑梭梭的被抖落下来,呛得将离掩面咳嗽倒退了一步。
“两位姑娘是?”开门的是个年轻男子,身着劲装,体格健硕,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洳是目光越过他,瞧见大厅里破败凌乱,到处是蛛网灰尘,角落一处被人打扫了出来,地上燃着火堆,前后左右或站或坐着的约莫十多个人,虽然他们所在的那些位置瞧着没有规律,但是按照天风八卦所排的位序,滴水不漏的保护着那个坐在火堆旁低头看书的男子,火光倏忽影绰,也瞧不清楚那人面貌。
“我们途径此地,村里的一个老婆婆说我们可以在此宿歇一晚。”将离用手扇去面前灰尘,温雅笑说,她本就生的极美,那落落风致的一言一笑让人很难拒绝她的要求。
那男子怔了一下,态度十分亲和的说道:“两位姑娘稍等一下。”话落后就转身走到那个盘膝坐地看书的男子身旁,单膝曲地对他说了几句话。
那男子回了他一句什么,抬头朝她们方向望了眼,复又低下头继续看书。
“两位姑娘请进吧。”男子将两人迎了进来。
洳是和将离目不斜视也不乱看,找了另一头稍许干净的地方并膝坐了。
将离解下背上包裹掏出一块干饼递给洳是,侧身附耳同她说,“这鬼地方也会有人来,怕也是冲着麓山去的。”
洳是咬着难吃的干饼,轻声“嗯”了,以消息传递的速度来算,南秦若要派出人马此刻大约还在楚国境内,师兄他们应该不会插手此事,北齐是近水楼台恐怕已经在麓山出手,那么就时机来算,这帮子人应该是从晋国来的。
她不着痕迹的瞥目望向他们,就着跳跃的火光,勉强看清了那个年轻男子,半面上剑眉飞扬,凤目微挑,肌肤白皙不逊美玉,是个年轻俊美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