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老五也有雄视天下之心?”凰羽桀惊诧瞠目,他从小就跟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没交情,自己长于内宫,而凰羽幽倒是有大半时间不在宫里,从来看不透这兄弟有多少能耐,初瞧着也不过是个锦衣玉食的贵公子,想不到竟然也有这般雄心壮志。
“这是与不是的,臣也说不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若五公子说动了王上,而王上又授予其兵权的话,对大公子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他垂眸,一字一句如重锤敲落心头。
王宫内廷花苑,树木扶疏,琼廊周折曲饶,一条幽静小道深窄,两旁种满了白杨树,这种树不追逐阳光,不贪慕雨露,可以在艰难的环境中生存下来,算不得精贵,却种满了南秦的深宫庭苑。
夜隐幽走了一段不算长的路,就看到凰晋站在一棵白杨树下,玄衣冕服被他随意丢在地上,只穿着素锦中衣,站在一缕阳光下慢悠悠的打着太极。
夜隐幽也不打扰他,找了棵附近的白杨,叉手倚着树立了。
“终于舍得回来看看你老爹了?”凰晋从鼻腔里哼出一声,依旧闭着眼打拳,看也未看他一眼。
“您老真是身体矍铄。”夜隐幽淡淡一笑,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打太极,这些年来他老爹的身体可是越发的好了。
凰晋终于睁开了眼,却是瞪向他,不满道:“我不老!”他也不过才四十多岁,想当年可是是风流倜傥倾倒无数闺阁的南秦国主,如今魅力风华依然。
夜隐幽只笑不语,手中握着的紫玉金蝶笛被他拇指缓缓摩挲。
两人沉默良久,只闻得风吹掠过时树叶的沙沙声,最终还是凰晋忍不住先开了口:“你上次回来也就呆了两天,这次又准备呆几天?”听口气颇觉得有些埋怨的意思。
“短时间之内是不会走了。”他回道,手中紫玉金蝶笛在他指尖一转,他俯身撩起凰晋丢在地上的冕服拍掉上面拈着的草屑,递了过去。
凰晋接过后披上,有些意外,“难不成你惹了仇家自己都搞不定,就躲你老爹这来了?”他揶揄笑说,这般说辞压根自己都不相信,他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是无所不能的。
他倒是很直言不讳的点了点头,“确实有件事十分两难,所以我暂且躲回来缓缓。”
凰晋大感惊奇,连声催问是什么事,可他就是不肯说。
要撬开他的口,简直比登顶昆仑守得真龙现身还要难,所以凰晋也就放弃不再追问了,却想起了另外一岔子事情,“之前你让我周转了两万担盐给皇域,几乎是半卖半送的价格,你到底什么心思?”他可从来没做过那么大的亏本买卖,这一纸王诏刚发下去,就眨了个眼的功夫,御史台的折子就跟雪片似的堆上了他的案头,他也着实费了不少精神才把那帮御使给摆平。
“我不是补了三万担盐回来了吗?”夜隐幽不咸不淡的回道。
“你自己掏私房钱补贴国库,我胜感欣慰。”凰晋整了整衣冠,与他并排站了,一手揽了他的肩膀,两人身高相仿,凰晋亦是保养得体,身材健朗伟岸,从背影来看两人不似父子倒更像兄弟,“不过你弄那么大个迂回,总有理由吧?难道古兰的盐会特别好吃吗?”
“没什么特别理由,帮衬皇域一把而已,此事晋国作的太不地道。”夜隐幽缓缓说道,眼中闪过一道极亮的光芒,手中紫玉金蝶笛闲闲敲打掌心。
凰晋表示深以为同,“萧樾这小子,太狠了。”他絮絮叨叨的表示对此的不满,说着说着发现不太对劲,话头居然被他给带歪了,他立马纠正回来,“你跟皇域里的谁交情那么好,还得帮他们?以前没见你那么有良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