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显起身相送,呵呵笑道:“郢都既然一日离得了大公公,想来多几日也没有关系,大公公不妨在这夔州城里多住几日。”
“大公公对长公主有恩,赵七理当报答您才是。”
毕甲花白的头发被梳理的一丝不苟,他轻轻扶了扶头上高高的宦官帽子,叹息道:“都是缘法,讲不好谁对谁有恩。”
“方才大驸马劝老奴在这夔州城多住几日,不知道大驸马你还要在夔州城住多上时间?”
赵显眯了眯眼:“如果我赵七不走了,那还当如何?”
“那大驸马就是自己取死了。”
毕甲摇了摇头,转身而去,他特有的温淳声音远远飘来:“大驸马,打仗说到底还是打的一个底子,你靠奇兵靠阴谋固然可以一时之胜,但是等陛下他从凉州腾出手来……”
说到这里,已经距离赵显十几步远的毕甲慢慢转过头来,呵呵笑道:“到时候大驸马就会见识到,为什么陛下被人称为西楚立国百余年以来最为凶狠的皇帝。”
赵显咧嘴一笑:“大公公吓唬我?”
毕甲摇头:“不是吓你,只是看在长公主的份上,劝一劝大驸马,最好是见好就收。”
“如果大驸马固执己见,非要留在夔州城,那么大驸马就要离死不远了。”
说着因为头发花白的老宦官指了指陈王府方向,呵呵笑道:“陈王爷也离死不远了。”
他说完这些话,迈步走进了西楚甲士之中,隐没不见。
赵显望着毕甲渐渐消失的背影,嘴角慢慢弯出一抹弧度。
吓唬老子?
暴躁的老丈人,你大女婿还给你安排了一场好戏在后头呢!
想到这里,赵显呵呵一笑,重新坐了下来,给项樱倒了一杯酒,笑道:“来,长公主,给林叔叔敬一杯酒。”
项樱皱了皱眉头,咬牙用左手跟右手一起,捧起酒杯,轻声道:“项樱见过林将军。”
林青见项樱双手捧杯敬酒,哪里敢怠慢,连忙从座位上起身,额头见汗:“王妃娘娘折煞末将了。”
项樱眉头皱的更深,也只能跟着站了起来。
赵显在一旁起哄:“长公主,林叔叔是我父的旧部,你应当称呼他一声叔叔才是。”
他这话一说完,自己就觉得不对,“叔叔”这个称呼在古代称呼小叔子的居多,项樱应该称“叔父”才是。
项樱勉强一笑,举起酒杯:“项樱见过叔……”
她一个“父”字还未出口,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右手指尖传来,原来是杯中的蓝火酒不小心浸入了她右手的伤口之中。
“呀”
剧痛传来,她再也吃不住力气,手中的酒杯洒落在地上,笼罩着右手伤口的长袖再也遮掩不住可怖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