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赵宗显是天子近亲,一旦天子……不幸,他就极有可能取而代之,本官有理由怀疑赵宗显谋反!”
礼部左侍郎谢康满脸怒容,厉喝道:“张懈!你说这话可有凭据?”
“按照国法,私自污蔑国朝一品亲王,是何罪责?你一个五品郎中,担待的起吗?!”
张懈被谢康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哼哧了几声说不出话,半天憋出了一句:“事关圣体,由不得我等不谨慎,臆测臆测也不成了么?”
这下更是惹得谢康勃然大怒,他原本就是名士大儒出身,骨子里还是有一些书生意气的,当下直接拉着张懈的袖子,怒气冲冲:“张郎中这话说的出口,不知道你咽不咽得回去,你口中的那个道士,乃是天下出了名的神医陈希夷,早年出入北齐皇宫,被北齐元庆帝奉为上宾,怎么到了你的口中,便成了妖道?”
张懈被咄咄逼人的谢康吓了一跳,连忙抽回衣袖,狡辩道:“谢侍郎也说了那道人是齐人,焉知齐人会不会对我朝陛下下手?”
谢康喝道:“你休要巧言,跟本官去陛下面前说个分明!”
两个人争的面红耳赤,张懈官职远逊于谢康,在这个老书生的厉喝之下慢慢退却,渐渐说不出话来。
最终,左相陈静之开口笑道:“谢侍郎莫要心急,张郎中也只是忧心陛下,说出了自己的臆测而已,咱们在金殿议事,总要让人说话不是?”
说起来,陈静之执掌成康朝已近十年,整个朝堂上丝毫不畏惧他的官员真不多,偏偏谢康就是一个。
因为他是大儒出身,有着仕林的名声傍身,即便是陈静之,没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谢康怡然不惧:“这张懈是陈相的学生,陈相自然要替他说话,您是前辈,谢康不愿意与您争执,谢康就想知道,国朝亲王容不容得旁人肆意污蔑!?”
陈静之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谢侍郎何必咄咄逼人呢,无论是做官还是做人,都不是谢侍郎这般做的。”
他叹了口气:“你说张懈是老夫的学生,这固然不假,但是安亲王何尝不是谢侍郎的表侄?你我各自替自己人说话,这本来都无可厚非,但是你把话说到明面上,可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这就是谢康的浅薄之处了,说起学问来,他比起陈静之有过之而无不及,可说起官场学问,他就远不及已经六十三岁的陈静之了。
只这一门隐晦工夫,他就差的甚远。
谢康冷哼一声:“各有私心不假,可陈相您这学生说话也忒歹毒了一些,嘴巴一张“谋反”二字就能说的出口,若是给他一把刀,他还不要杀了我那侄儿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