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面上都咳出了潮红——也不知道是因为喘不上气来咳的，还是刚说不必担忧就被打脸羞的。

穆清蹙着眉头看他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这一次仍然是楚朔居左江意之居右，只不过二人比试的书目从四书变成了五经。

穆广康坐在正中，随意从面前的书中抽了一本，穆清一看，却是《春秋左传》。

穆清看到这书名，就为江意之捏了一把汗——此书篇幅长不说，还晦涩难懂，她虽然知道江意之这一个月在穆广康的教导下有了长足的长进，但……终归是起步太晚了。

但穆清一看到穆广康翻开的书页，又觉得江意之说不定有一点胜算。

穆广康翻开的地方不是别的，正是《左传·庄公十年》中的名篇：曹刿论战。

穆广康曾经说过江意之在军事上颇有天赋，肯定有意会让江意之先接触这些方面的东西。果然，待穆广康缓缓念出“公将战，曹刿请见”的时候，江意之紧绷的神情明显松懈了下来。

江意之与楚朔二人一人一句，很快就流畅地交替背完了全篇。

江意之这一次比上一次流畅很多，虽说比起楚朔的不假思索还差了几分，但也能看出已经把书中内容熟稔于心。楚朔依旧沉稳有度，不疾不徐——如果他不是一开口就咳嗽一两声的话，那就更好了。

穆清看着楚朔那病弱的模样，眉头不自主地皱了起来。她已经把积分用光了，下一次任务进度推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奖励积分到手最起码也得考上童生，楚朔他……真的能熬到那个时候吗？

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能帮他改善身体？

穆清的眉头越皱越紧。

而江意之拉来的围观群众，本就因为穆广康在这里坐阵而畏手畏脚的，看到穆清这个样子，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一次孙庆不在场，没有他胡说八道溜须拍马活跃气氛，场中的气氛顿时凝固了几分，等到江意之背完最后一句后，仿佛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够听清楚。

“没有人出错，打成了平局，”穆广康面色淡淡，“尚可。”

“那要不再比一局？”江意之脱口而出，脸上一看就写着不服气，“总得分出个胜负，不然赌约怎么办？”

穆广康瞥他一眼，他顿时噤声，面上表情是收敛了一点，眼中却还满是倔强。

穆广康问楚朔：“你如何看？”

楚朔轻咳一声，含笑答道：“不论再来几局，弟子都没有异议。”

穆广康有些意外：楚朔一贯都锋芒内敛，温润无害，今日居然显出几分强势来。

他低头，敲了敲书页，心中不禁在想，是因为少年人的血性被激了起来，还是因为有穆清在场？本来因为楚朔身感风寒，他还想让楚朔把比试的日期推迟，养一养身体。

可这小子倔啊！

明明病得连写字都绵软无力了，还硬撑着要过来，怎么劝都劝不动，气得他不行，又拿他无可奈何。

他又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穆清，穆清正往楚朔的方向看着，眉头微皱。

看吧，穆广康顿时有种十分不爽的感觉，就不能让这两人凑一块——那小眼神儿，根本就藏不住！

老父亲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为了保住穆清的名誉，必须速战速决，让这两人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