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叶的脸腾地红了,喃喃着道歉:“我不知道……对不起……”
她的眉尖往下压,嘴边弧度弯得小心翼翼,瞳孔里浮光掠影霎时沉寂下去,只诚实地倒映着他的身影,两只手不知道放在哪儿比较好,轻轻在唇前挡了一下,又立刻放回身侧。
禹羲慢慢说:“没事的。”
气氛忽然凝滞起来。
禹羲又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晚上他频频举起手腕去看时间,倒不是因为想要离开,而是他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事情来逃避刻不容缓、步步紧逼上来的陌生情绪。
“你好好休息吧,”他说:“女生宿舍是有门禁的,我得登记离开了。”
顾淮叶点头。
送到门口,禹羲忽然说:“那些学生组织……你还是谨慎考虑吧,我个人的建议是不要加入。”
顾淮叶一愣:“为什么啊?”
禹羲很不习惯和人说这种话,他犹豫了一下,稍微软化了措辞,才说:“学校的课业任务是很重的,而对大家的管理十分松散,这种学生组织会大量浪费你的时间,你付出了很多,但得到的东西往往不尽如人愿。”
他又加了一句:“只是一个建议,参考参考就好。”
他向顾淮叶招了招手:“我走了,明天记得去医院。”
顾淮叶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忽然转身把桌子上自己的包打开,倒转,把包里的东西全倒在桌子上,迅速翻找了几秒钟,从其中找出一个很旧的红色小盒子,打开,把里面的小玉佛倒在手心里,要出门去追禹羲。
但是刚才她用力过猛把门给带上了,右手一急就撞在了一边的墙面上,肿得一塌糊涂的伤口创面瞬间传来尖锐的疼痛,她疼得倒吸凉气,站都站不稳,蹲下去缓了好一会儿。
好不容易等疼痛过去了,门还紧闭着,顾淮叶苦笑一下,把手心里攥得滚烫的小玉佛又放回了盒子里,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当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
归终致幻,被咬的对象会经受鲜明的幻觉,这种昆虫的致幻能力主要显示在对过去记忆的唤醒上。
她梦见了死亡般的寂静,听见了连绵不绝的哭声,哭声乍起,随后又逐渐衰落下去,她茫然无措,踌躇不前,忽然视野矮了下去,一双脚停在她面前。
有人蹲下来摸摸她的头,是年轻时候的爸爸,他很着急地在交代一些事情,但是他的声音模模糊糊,顾淮叶怎么也听不清楚。
爸爸起身出去了,边走边回头叮嘱她,一定要记得啊,一定要记得啊。顾淮叶急得快哭了,要去抓爸爸的裤腿,但是小短腿迈不开步子,追不上他,她一直跑啊跑,然而走廊上早就看不见他了。
她跑着跑着,视野慢慢变高,从一个矮小的团子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她拼尽全力去奔跑,却不再是为了寻找什么东西,而是在竭尽全力躲避身后追上来的阴影。
顾淮叶在长得不正常的走廊奔跑着,终于跑到尽头,看见一扇紧闭的门,她躲了进去,身后的东西追了上来,在门外不停地拍打着门。
顾淮叶握紧手里的刀,她不住地发抖,她十分害怕,可是拍门声一直在持续,她非常害怕,最后咬牙拉开了门,准备和门外的东西决一死战。
她看见了禹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