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振东接下,依旧把二十块钱放旁边儿。伙房师傅瞧见了,说:“怎么着?非得这么生分?”
林振东淡笑:“不是,想跟您讨包烟抽抽,外头商店不是关门了么。”
伙房师傅嗤笑一声:“才多大就抽烟,找你老子要去。”
林振东把钱往前面推了一把:“他不给我不才找私食儿呢么。”
伙房师傅看了看个头顶高的林振东,又扫了一眼锅炉旁的钱。谁年轻时候没想过烟呢。
“成。”
他大手一挥,从自己兜里拿出一包新的给他。那是过年时候别人送的,现在以两倍的价钱卖给了一个毛头小子。
林振东接过烟,拿着刀一路走到了饭店前面的一条大路上,他在路上张望了一会儿,然后靠在旁边一个土房子前开始抽烟。
文湖到处都是这种土房子,年轻力壮的出去打工,剩下些老弱病残,老弱病残死了,更是没人管这些宅基地。
直到他抽了两根烟,张科一群人才晃晃悠悠的走过来。林振东记得没错的话,刚才那个人家是在西头。
他把烟扔地上踩灭,透着一条缝看着几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那男的显然喝过酒,走过来一路颠簸,嘴里不知道哼着哪国的小调。拐弯的时候,林振东一只手拎小鸡似的把他摁在墙上。
那人似乎没料到突遇袭击,嘴里的小调飘忽了几个音后才偃旗息鼓,然后直接灌了一口沙子。
林振东一只手扣着他的脖子,单刀直入:“你今天晚上说的那个人在哪?”
“什……什么人?”
他像个小鸡仔一样,说话哆嗦如啄米。
林振东松了松手,让他扭头看了眼自己。小鸡仔的眼睛瞬间放大了几倍,随之大声道:“你放开我!你敢动我一下你就死定了!”
他的话刚落地,林振东就一腿踢了过去,真的是毫不留情,那人的腰瞬间麻木了。
而后他把从厨房师傅那儿借来的刀往他脖子上一架:“我赶时间,你说不说?”
有能耐的怕不要命的,更何况一个草包和一个不要命的?
小鸡仔点头如捣蒜:“我说我说,我在三君寨看见她的,那天有个哥们非拉我去那儿见见世面,我就去了,然后我就看见云姨了,但我什么都没干,你知道,我本来就怂,我爸知道了还不打断我的腿?我真的什么都没干,我真的……”
他出了一头虚汗,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林振东:“你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看清楚了,我怕认错,还专门走进了看一眼。绝对没错,你也知道,我比你大几岁,云姨是咱们县有名的美女,我怎么会忘了她长什么样呢。”
林振东没心思顾虑这句话后面的龌龊,继续问:“三君寨哪儿?”
“三君寨进去有一片小白楼,后面儿是一条街,里面儿有按摩的有洗头的,还有饭店,我看见她的时候,是中间那块,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真的不清楚了。”
他觉得刀已经要渗进自己的脖子里了。
林振东没有再问,长久的沉默之后,他把刀拿回,转身走了。
小鸡仔如蒙大赦,趴在墙上喘了好一会儿之后,抬手摸了摸脖子上一道痕。他抬腿要走,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伸手一摸,裤子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