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有猫腻

林鑫下意识地拍了下妹妹的屁.股,对着小丫头亮晶晶的委屈眼神,她又说不了重话,只能愤愤道:“好好背你的台词,也不看看现在几点钟了。”

“其实问题很好解决,你看爸会不会主动跟妈说起自己去金山县的事,就知道有没有问题了。”林蕊双眼直视姐姐。

大约是上辈子她在单亲家庭中长大的缘故,所以对于这种事,她反而有种近乎于冷酷的理智。

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与其温情脉脉的欺骗,不如直面惨淡的人生。

林鑫拍了下她的脑袋,避重就轻:“行了,好好背你的台词。”

外间的门“嘎吱”一声开了,姐妹俩听到母亲的声音:“哎哟,我们元元的小腿真有劲,爬起楼梯来都不费力。”

小元元“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然后是林母“唧”一口,亲到小丫头脸蛋上的声音。

姐妹俩下意识对看一眼,林蕊老老实实地继续背她的红头发安妮。

唉,人生苦从识字起。

外屋墙上的挂钟分针一格格的往前走。

远处的火车鸣笛声响起的时候,玲玲姐过来接走了小元元,然后是林工给郑大夫开门倒洗脚水的声音。

林鑫盯着妹妹磕磕绊绊地背完了一集台词,打了个呵欠,催促妹妹上床:“早点儿睡,明天还要上学呢。”

林蕊心里头跟有猫爪子挠似的,急得口腔中几乎要起燎泡。

肯定有问题,之前怎么没见林工撺掇郑大夫泡脚啊,还亲自打水伺候着。

人出轨之后,只要良心没有完全泯灭,几乎都会有种补偿心理,就是在行为上对配偶更加好一些。

林蕊想跟她姐咬耳朵,可惜她姐贴墙睡,还背对着自己。

她无奈,只能蜷缩在被窝中无声地叹了口气。

看,生活美好的像个童话,果然要露出它狰狞不堪的一面了。

她打了个呵欠,迷迷糊糊地打起盹儿来。

结果快要睡醒的时候,少女又硬生生地被尿给憋醒了。

伸出手,感受十一月江州城夜晚的冷气,她在心中再一次咆哮,她一定要赶紧想办法倒腾出成.人纸尿裤。

对于绝大部分还没有家庭专用厕所的人而言,这绝对是冬天必备的神器。

下床出门穿过走廊实在是太太太痛苦了。

林蕊放弃忍一忍的打算,以她先前差点儿憋出膀胱炎仍然憋不住的血泪教训,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她慢腾腾地伸出胳膊腿,然后一鼓作气推开被子,准备穿拖鞋。

外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轻微的动静。

林蕊立刻警觉,轻手蹑脚下了床,偷偷靠近门帘边。

果不其然,她爸妈正躲在被窝底下小声说私房话呢。

“你小心点儿收好……金山那边多,他们到处找人……”

林蕊耳朵都快伸到门帘子外头去了,还是只能断断续续地听到几个短语而已。

相形之下,就跟英语听力考试中女声更加清晰一样,林母的话倒是让她听了个七七八八。

母亲的语气听上去颇为紧张:“有没有人跟着你啊?唉,我真怕叫人给发现了,厂里头恐怕真要开除了。”

父亲的语气强硬了一些:“凭什么开除,国家都说这不犯法。”

“可是,总归这钱抓着心慌啊。”

父亲安慰母亲:“没事,我们一不偷二不抢,都是按照国家政策来的。国家不是鼓励我们这么做嘛。”

林蕊脑袋瓜子急剧地运转,将“钱”、“金山县”以及“厂里”、“国家”这几个名词反复在脑海中琢磨,恍然大悟。

哦,原来她爸是去金山县当星期天工程师了。

她就说她爸平常不戴眼镜的一个人,为什么傍晚跟人碰头的时候,还搞得神神秘秘的呢。那信封里头鼓鼓囊囊的,钱肯定不少。

原来她爸终于遵循市场经济规律,正视自己的劳动价值了。

利用业余时间搞兼职,不偷不抢的,有什么不对?她爸又不是干拿钱不干活的人。

没看到金山造纸厂的厂长都追着她爸堵上饭店的门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