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自达”一路突突突,直接开到了外婆家,林蕊没能摸黑去看她心心念念的蚯蚓大棚。
外婆直接用梨子糖水堵住了她嘀嘀咕咕没完没了的嘴。
她端着碗陪老太一块儿吃冰糖炖秋白梨,又听了一段单田芳先生的《白眉大侠》,然后被她妈催着上楼睡觉。
第二天一早,林蕊爬起床也没能去看塑料棚里头的蚯蚓。
因为她在堂屋看到了她姐跟卢定安。
“姐,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军训吗?”林蕊高兴得一蹦三跳,猴在了她姐身上,“哎呀,你晒黑了起码两个色度!”
天啦,原来吉永小百合晒黑了是这样。
不能不承认,颜值高就是扛得住。她姐的脸都晒成小麦色了,一笑一口白牙,居然还是美得不像话。
“什么怪话,还色度。”林鑫哭笑不得,扒拉开妹妹猴在她脖子上的胳膊,正色道,“我问你,作业写了没有?”
“姐,你都一个月没见我了,你就不想我吗?”林蕊顾左右而言他,企图打感情牌,“我可是天天想你想到睡不着。”
好端端的谈什么学习,多伤感情。
林鑫丁点儿面子也不给她留,当场拆妹妹的台:“真没发现,刚才我上楼看了,是哪个睡得跟小猪一样。”
林蕊臭美兮兮的:“哪儿有我这么好看的小猪啊。”
外婆端着早饭上桌,招呼他们吃饭。
听到小外孙女大言不惭的话,她直摇头:“行了,吃饱了才好看,赶紧上桌。”
林蕊揉揉眼睛,打了呵欠,好奇地左右张望:“我爸妈还有舅舅舅妈他们呢?外公去喂鸡了啊?”
外婆看她傻愣愣的样子就想笑:“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下田啊。你吃你的饭,别担心,鹏鹏喂鸡去了。”
林蕊汗颜,赶紧往嘴里头扒饭,小声嘟囔着企图挽回尊严:“都不喊我一声。”
说好了她今天要下田的。
林鑫无奈地往她粥碗里头扒了一半鸭蛋黄:“叫你?那也得喊得醒你啊。”
睡得四仰八叉的,那叫一个香。这点儿大的人,恨不得霸占整张床,一点儿睡相都没有。
外婆又端了淋了香油的酱刀豆上桌,招呼卢定安:“小卢,你也再吃点儿。中午开饭迟,到时候容易饿。”
刀豆放在酱里头,吸收了大酱的鲜味,好吃的不行。
林蕊老实不客气地先自己夹了一筷子,然后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向卢定安:“卢哥,你来郑家村有事儿吗?现在农忙时节,镇上的厂子都要停工的。”
霍,看你还搞乡镇企业运营情况调查不。
卢定安从善如流:“我事先没做好调查,来了才知道。不过既然农忙,我也该跟着下田的。”
外婆连连摆手拒绝:“不要不要,小卢你是客人,就在镇上转转或者在家看电视。没关系的,我们家六个劳动力,忙得过来。”
卢定安还在跟外婆你推我往,林蕊先不耐烦了,她冲去房间跟老太打招呼:“老太我下割稻子去了啊。”
老太正在津津有味地听《白眉大侠》,为里头人物的命运唏嘘不已。
听到重外孙女儿的话,她抬起头笑:“好,老太等蕊蕊割下来的稻碾米啊。喊你外婆给你舂米粉,香的很。”
最后一句话,她故意压低了声音说。
林蕊笑嘻嘻地应声,跑出来跟她外婆咬耳朵:“老太想吃米粉糊糊了。”
外婆哭笑不得,声音也放的小小的:“她是家里的老太君,还开不了这个口。”
非得借着孩子的嘴巴说出来。
老小孩老小孩,真是越老越小。
外婆无奈地摇摇头,转身拿刚灌进开水瓶里头的热水冲了碗米粉糊糊。她倒是没觉得这玩意儿有什么稀奇,不过她婆婆好这个胜过于奶糕。
外婆调好米粉糊糊后,示意小外孙女儿:“去,给你老太端进去。要不要我给你给冲一碗?”
“不要,我吃饱了要下田了。”林蕊兴冲冲地拿起草帽扣在脑袋上,然后又被外婆追着戴好护袖,这才在外婆纵容孩子胡闹的无奈跟随下,冲去养鸡场找自家表弟。
她又不认识郑家的田地怎么走,自然得找鹏鹏当向导。
一个礼拜不见,养鸡场没有大变化,就是黄绒绒的小鸡仔明显要比中秋节的时候多一些。
看得林蕊两眼放光,这黄的不是小鸡,而是黄金,是金光闪闪的钱。
外婆又是心疼又是埋怨:“你舅妈啊,就是闲不住。等农忙过了,还要找人把鸡舍给建起来。我看她一个人能当几个人用。”
现在农村的泥瓦匠多半兼职,农忙时节家家户户都要抢农活,眼下哪里顾得上盖房子。
“根生手不方便,不然就他几天头的功夫就能盖好鸡窝。”
林蕊稀奇:“根生叔叔还会盖鸡舍?”他不是小工吗?
外婆奇怪地看着外孙女儿:“你根生叔叔怎么不会啊。你吃饭的灶台就是根生叔叔打的,这么快就忘了啊。”
林蕊心道,她就没这个记忆。
“唉,盖好了鸡舍更忙。你舅母要养几百只鸡下蛋,到时候真是要累弯了腰哦。”外婆倒没留心小外孙女儿的尴尬,只自顾自替儿媳妇担忧。
鹏鹏给小鸡加了把饲料,笑着应和自己的奶奶:“我妈说要现代化机械化养殖。教授也说人力应该是最值钱的,能用机器做的事情,绝对不应该不浪费劳动力。”
他一张口,林蕊顿时发现了新大陆:“鹏鹏,你掉牙了。”
可怜八岁的小男孩顿时脸涨得通红,愤怒地盯着自己的二表姐:“你就不换牙吗?”
林蕊相当厚颜无耻地龇着一口白牙:“我已经换完了啊。”
“行了,你就作怪。”外婆点了下林蕊的脑门,招呼孙子,“走,跟你姐去田里,她还要割稻子呢。”
郑鹏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二姐,你行吗?我们班虎成礼拜三就割到手了。他奶奶气得要跟他妈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