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华瞬看着那个娇小的身影闪出了篱笆门瞬间不见了,叹气摇头:“小短腿儿跑的还挺快。”
哭泣的人儿走了,屋子里霎时寂静下来。高华瞬突然感到一阵寂寥。
从在篱笆门外呵斥她开始,他的心思就开始乱了。反常的态度、控制不住的言语,似乎都在昭显着什么。高华瞬想,他这恐怕不是多管闲事,而是吃醋了。
而吃醋,就意味着动心。
高华瞬的眉头拧了起来,笑容渐渐消失。
谢月归哭着跑出了高华瞬的家,一路掩面飞奔,像只兔子似的逃回了自己窝中。她一头扎进被子里,埋着脸使劲抽泣。
一股说不出的委屈将她心头占得满满。明明是木头哥先来招惹的她,可在高公子眼里,竟成了在给他惹麻烦……原来在他心里,她就这么不讨喜呀。高公子说不定已经在后悔带她回来了。
谢月归赌气地想,既然如此,她就再也不要去见他了。不仅不见他,以后也绝对不和任何男人勾勾搭搭。这样,看还怎么丢了他的面子!
梁老太听见她的哭声,摇摇头,在屋外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走去和梁老伯这么一说,梁老伯笑开了花:“八成是和哪家小伙子闹别扭了。年轻人哟,真好!”
接下来半个月里,谢月归果然再没出过酒铺一步。除了酒客,她也没再主动和男人们说过一句话,连在梁老伯面前也是寡言少语。木头哥也没再来过酒铺。看上去,好像两个人都死心了。
但是村子里的人你传我,我传你,议论了两天后,大家结合高公子发火的事情,得出了一个曲折动人的结论:木头哥对谢月归穷追不舍,谢月归被感动了,宁可违背她表哥的意思也要和木头哥在一起。不过现在两个人都害羞,所以暂时不见面了。
当然,只有梁老伯看得清楚,恐怕事实并非如此:他家酒娘在上工时一向勤快又机灵,这两天却干啥都懒洋洋的,没客的时候坐着发呆,有客的时候能手滑摔了酒坛子。梁老伯摇摇头,得想个法子让她振作起来,不然等她把酒都摔完了,他这祖传的铺子也该关门了。
于是他乐呵乐呵走过去,问谢月归道:“又在想啥呢?这么入神?”
谁知谢月归目视前方,根本没听见。梁老伯清清嗓子,又问了一遍,谢月归点了下头,示意自己听见了。
“酒都已经酿上了。”她答道。
梁老伯觉得很没面子,现在的年轻人和长辈讲话怎么都这么敷衍?于是他拿出酒铺老板的气势来:“光把酒酿上还不行。趁着这会儿客少,快去把那边桌子擦一擦。”
谢月归拿了抹布便走。
梁老伯拦住她:“等等!”
他扯出谢月归手里擦酒坛子的抹布,把擦桌子的抹布塞给她。
谢月归低头看了一眼,“哦”了一声去擦桌子。擦完了,继续回到柜台里发呆。
梁老伯叹气:“我说你这孩子,你再这样,这个月的工钱你也甭拿了。”
一说工钱,谢月归顿时清醒过来:“工钱?在哪里?”
梁老伯从袖中抖出一个小袋子,只听里头铜钱铛啷啷地响,声音非常悦耳动人:“你第一个月的工钱,已经可以领了。”
谢月归苍白的面上登时浮现出红晕,欢天喜地伸手去接。却不想梁老伯将手一退,教她拿了个空。
“你这几天一共打碎了三坛酒。虽然都是刚入瓮的新酒不值几个钱,也得扣你一半工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