伫立在审神者的房门前,压切长谷部最后整理自己的仪容。他穿的是出阵的服饰,却没有佩戴护甲,类似神父的装束走动间有些飘动,他将轻微的褶皱抚平。
这样的打扮颇有些另类——不方便做内务,也不适合上战场。但每个见到他的刀都露出了然表情,在庭院清扫落叶的加州清光惯例的问上一句:“今天又是你做近侍了吗?”
压切长谷部颔首承认。
只要近侍的日子,他都会这么穿。但压切长谷部并非像有些同伴那样在意外表,只是这样的打扮曾被主人夸奖过“非常帅气”——所以他想用这样的仪态去见她。
这座本丸的主人罹患奇特的失忆症,每天醒来都无法拥有过往的记忆。最开始压切长谷部无疑是痛心的,可随着时间和事态的变化,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心情也在微妙的改变了。
想要纯白无暇的少女对他留下的第一印象,永远都是最优秀的样子。可靠、干练、派得上用场……随便哪种,但凡从她甜蜜的唇瓣中倾吐的每个字眼,都是在向他体内暗藏的焰火不断添加薪柴。
与这股暴烈的暗火截然相反,他动作很轻的敲响了门。咚、咚、咚,不急不缓的三下,给了里面足够的反应时间,他让自己的声音温和而富有信任感:“主,您醒了吗?我要进去了。”
审神者永远都是直白而孩子气的回答:“我醒了!”
于是他推门进去。今天的她显然醒得很早,不仅换好了衣服洗漱完毕,连床铺都叠好了。
压切长谷部有些意外。不过他总能找到用得上自己的地方——他一眼就看出少女的头发没有梳理过。
大概只是随便以指代梳拢了几下吧?她总是这样。很快在脑内构思出接下来的行动的压切长谷部向前走了几步,恰到好处的和少女保持了一定距离。
“我名为压切长谷部。只要是主的命令,无论什么都为您完成。”
男人微微垂下头,灰色的发丝自然垂落,但那双幽深的紫眸无疑是在注视着她的。这样想来有点可怕。只是资料上用很重的笔触强调过“压切长谷部”是非常照顾自己的人,于是审神者压下不安,微笑道:“日安,压……长谷部君。”
啊。连名字这种小细节也注意到了。主一定是已经看过墙壁上的资料了吧。多数刀们对满墙壁的资料很不适应,有的还很害羞的想要至少把画像撤下来,而在这方面,压切长谷部是少数支持着审神者的人。
当然,他从来都是支持自己的主人的。不过其中的微妙也只有他自己能分辨。想到审神者曾像他关注她一样观察着他,打刀仿佛被抚慰、又感觉到心中的暗火日益蓬勃。
他轻轻向前迈了一步,动作微小,却足够靠近少女了。他温和的请求道:“请允许我替您梳头。”
审神者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她无意识的按了下手心下压着的日记。
压切长谷部又走近了一步,这一次他们之间足够亲密了。他的身形相较于少女显得有些高大,尤其她还是坐着的,娇小的仿佛可以拢抱到膝头——压切长谷部曾看到她就这样坐在岩融怀里,咯咯笑着被今剑穿上单齿木屐。
打刀捡起桌上的梳子,手掌以很慢的速度碰到她的头发,那一瞬间她无疑是颤了一下,有些想逃,他不容拒绝的将五指插//入柔软的发丝中,将其中一缕挑起。
“今天是岩融、小贞……也就是太鼓钟贞宗、同田贯正国、笑面青江、骚速剑还有鹤丸国永出阵。鹤丸国永是队长。”
“马当番人员为江雪左文字和小狐丸。”
“畑当番人员是浦岛虎彻与物吉贞宗。”
“比试人员……”
压切长谷部不疾不徐的说着今日的安排,审神者渐渐被他的话语吸引,无暇关注头头皮发麻的触感。她时不时针对这些陌生又熟悉的名字提出疑问,压切长谷部全都告诉了她。
没什么好隐瞒的——只要她问起。
打刀耐心的一下一下梳着头发,梳齿轻柔的擦过头皮,审神者渐渐觉得有些热痒。她既有些舒服、又有些不适应的撇了下头,侧望过来的眸光清澄动人。
“长谷部君,只要梳通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