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实在很奇怪。为什么当初的理子会说出第一百个?为什么朝利先生会不断梦回?他和七重来到这里的原因又是为什么?
看似清晰的事态在少年看来乱如线团,但线头已经暴露,只要找到后轻轻一抽,一切就会迎刃而解——
“妾身只是一个喜爱怪谈的妖怪而已。”
青行灯兴味的拾起蜡烛,它已经完全变成了青色,她拿起灯笼把蜡烛放了进去,小小的烛火摇摇晃晃着。
“露宿的武士因为村民指引来到山上,所以遇见了八尺女。朝利雨月,你有没有想过,你又是为什么,会遇到这些事情呢?”
“当然……只能是因为我。”
曾经投水而亡的幽灵从容说道。
线头终于可以抓在手心——
“是你!理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朝利先生他从来、从来都……!”
情急之下,泽田纲吉失声喊出,但比起这种“死者都躺在那了侦探才开始解谜”的尴尬局面,他更希望自己能在一开始就预见。
他眼睛都不敢错开朝利雨月一下,深怕他就如过去的理子那样,消失在青行灯的灯笼里。
理子微笑着——她终于可以真心实意的冲着朝利雨月笑起来。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怨灵害人有理由吗?妖怪吃人有理由吗?故事的起因何必要写那么多废话,我就是想要朝利雨月去死。”
“在山中时,我就想这么做了。可恨青行灯戏耍我,偷添了蜡烛,让我阴差阳错说了第一百个。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朝利雨月?即使我无数次的将他召回来,他也不肯替我说出这个故事。”
“可恨的家伙!”
被指名道姓倾吐怨恨的武士苦笑着摇了摇头。就算到了此刻,他依然从容镇静,似乎并不担心自己的下场。
理子越发看他不顺眼起来,干脆撇开视线,少年满是焦急的蠢脸让她心中恶意几乎满溢。
“有什么好在意的?反正是他自愿的,是他自·己·主·动要说出这个故事的,难道你不高兴吗?被代替的可·是·你。”
“这种事情有什么可高兴的!说完第一百个的话可是会发生可怕的事情!”
泽田纲吉难得板起了脸。总表现懦弱的少年,不苟言笑时竟有几分威慑感。
他醒来时,因为环境昏暗,直接摔了一跤崴伤了脚。当时有几个同样被拐的少年与他一起,嫌他累赘,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是朝利雨月找到了他,明明背着七重、抱着理子,已经负担太多,却还是救了他。
即使在最后的时候,也代替了他。
“可怕的事?”理子似乎反问,又像喃喃自语,“你知道我在说出那个该死的故事后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比做一个没人看见的鬼更恶心,我永永远远、都只能回顾着今夜,不能离开,不能迎接明天。”
那是你自作自受。
青行灯悄悄撇了下嘴角,有些意兴阑珊,还要多久呢?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故事的结局了——
她早就说过,理子的怪谈,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有趣。
“其实我一开始选中的是你,七重。”幽灵看向野狐身旁的少女,她似乎打定主意要把所有人都怼一遍,几乎得意忘形起来。
“哦?”小狐丸抱着手臂站了起来,勾起唇角露出尖尖的犬牙。“看来小狐也不算来晚来啊。”
狐狸大人的维护算是这场剧情急转直下的局面中难得的安慰了。a好一会儿才问道:“所以你才会和朝利先生失散,然后遇到我吗?”
不管理子原先想做什么,最后她都放弃了,但并非是出于好心,而是应该是因为狐狸大人吧。所以她突然转而黏上泽田纲吉,但是朝利雨月自己主动说出了第一百个故事。
“那么我和泽田君来到这里,也是你的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