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不由得握紧了手掌,肌理相贴,好像能感受到他皮肤下血管的跳动。她想了想:“我可以帮你什么吗?”
“本来是想问问你发生了什么事情,顺便看看有没有联络政府的方法。但是你现在这个样子……”鹤丸国永叹了口气,a也跟着叹了口气,对喔,就算鹤丸国永拜托她事情,等到明天,她也会彻底忘掉。
这样的自己简直毫无用处。a从来没有这么深刻的体会到,本来她毫无感觉,因为只有一天记忆,醒来就是出生,睡下相当于死去,没有经历过春秋的夏虫怎么能明白四季的悠长?
“对不起,不能帮上你的忙。”
少女诚恳的道歉着,眼睛里渐渐盈起朦胧水光,她自己似乎都有些惊讶,被濡湿的睫毛微微颤动,泪珠便滚落顺着脸颊洇湿了衣领,她轻轻抹了一下。
为什么会哭呢?眼前的这个人,应该也是陌生人才对。
鹤丸国永的样子好像也有些惊讶,青年淡色的唇瓣轻轻开启,然而a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
手指明明握紧了,可是一瞬间也被抽离出去,只有洁白的衣摆拂过她的手心,随后消散在空气中。
眼前什么都没有了。
也许过去了五分钟,也许是更久,a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掉了。有人轻轻敲了敲门,a吓了一跳,连忙擦擦脸,些许刺痛感让她更想哭了。
“不好意思,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听到里面有讲话的声音。”走进来的是负责守着她的警官先生,a记得他叫三田睦,年轻的男人扫视了一圈室内,并没有什么其他人。
a强作镇定:“没有,是我自言自语。”
她的解释蹩脚之极,三田睦却没多做怀疑,抓了抓头发,有些歉意的对a说道:“啊是这样啊……你要不要吃宵夜?”
……哎?
少女脸上的惊诧太过明显,三田睦不免害羞起来,他想说正好同事让他去买宵夜,然而此时少女已经不感兴趣的垂下头去,细声细气的拒绝了他。
“谢谢您,三田先生,我不是很饿。”
三田警官没有多说话,体贴的轻轻把门带上。经他一打岔,a心里的沉重感消散了些许,但是另一种紧迫油然而生,要尽快把今天的事情记录下来,她的心里好像有什么催促着,不然等到明天,那位鹤丸国永,就会彻底消失在她的脑海中。
她到现在其实也没弄清发生了什么,审神者、刀剑付丧神对她来说还难以形成概念。尤其鹤丸国永介绍时东一榔头西一棒,她那时分心他的伤势,也没心思把困惑整理起来去询问。
要是问一句就好了。问问他还会不会出现。到底是关心还是仅仅在意“认识自己的人”,a也难以说清其中微妙。
等她弄完之后,门口连警官先生偶尔的聊天声都没有了,a看到床头的钟上显示时间快到深夜。她打了个哈欠,身体疲惫得好像躺下去就能睡着,但是精神亢奋,来须警官的问候、清水医生的微笑、以及鹤丸国永——走马灯似的循环往复着。
“还真是走马灯啊。”她自言自语,声音轻得像叹息一般,“等睡着后,今天的我,就要死掉了。”
就在这时,走廊传来了脚步声。
沉重、蹒跚、好像下一步就要倒下来,夹杂着嗫嗫私语。它们由远及近,在寂静之中十分明显,a发觉自己竟然好奇心如此之盛,她将病房的门打开了一条缝。
过道里的灯似乎比之前还要昏暗了,清冷的白光将行走着的人笼上一层寒冷的霜色。a侧头看到一直守在她门口的两位警官先生已经睡着了。那个人越走越近,步伐缓慢而怪异,因他带起了帽衫上的帽子,a只能从他高大的体型辨认出性别,他的双臂抱着一样东西,而他正在和这个东西说话。
a所听到的说话声,便是来源于此。男人十分专注,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旁边一眼,只在经过a的房门前忽而顿住了脚步。这一刻,a听到一个不同于男人嘶哑嗓音的声线,它轻柔、娇美,像是唱歌,像是天籁,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