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你拿着路上吃吧,我新做的口味。”
此举可谓正中下怀,宋廉接过去,笑嘻嘻地朝徐蒙道谢。
不多时,沈崇和杜子瑞陆续来了,徐蒙也给他们准备了小包吃的,两人收过,自是道谢。
孙家福瞧了眼天色,拍了拍老马的背,提高声音喊顾延等人。
“阿延,阿廉,时间差不多了,快上马车吧,我们该出发了。”
离别在即,徐蒙心里一阵不舍,她给顾延理了下衣裳,叮嘱了几句没营养的话,然后便瞧着他。
顾延握了下徐蒙的手,很快放开,提起搁在草地上的包袱,快步往马车边走。到底还是不舍,走了几步便回头看着徐蒙。
他的肤色在薄薄的雾色里显得格外白皙,琥珀色的瞳仁清透无比,映着光亮,仿佛凝聚了漫天星子,有种炫目的美丽。
她家孩子真是漂亮。
徐蒙眨巴眨巴酸涩的眼,莫名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之感。她弯起嘴角,朝顾延挥了挥手。
顾延便笑了,握住车辕,动作灵巧地上了马车。
车轱辘悠悠转动,载着一行少年驶向远方。
寒来暑往,青城书院的梧桐绿了又红,红了又绿。一拨学子科考有成,步入朝堂,一拨学子又换上院服,踏入这青山绿水的朝圣之堂。
五年时光,弹指一挥间流逝无踪。
正是暮春,嘉弈堂外,几株樱桃结的正好,水红果实点缀于绿叶间,可喜可爱。
宋夫子正在甲班教课,清越的诵读声不绝于耳,满堂学子坐的板正,全神贯注于眼前课业。
山长薛文远巡视了一圈,欣慰地抚着修理整齐的短须点头。他转过甲班,穿过嘉弈堂,准备往乙班去时,目光随意一瞥,突然顿住。
几株樱桃树间,隐约现出个娇小秀气的女孩身影。她束着袖口,纤细的双手抓着树干,正费力地往树顶上爬。
又是阿萝,她怎生这般顽劣。
“薛绿萝。”薛文远怒不可遏,抚着气的起伏不定的胸口,疾步走到樱桃树下,低声吼道。
唤做薛绿萝的姑娘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胳膊一颤,差点摔下树来。幸好反应快,她搂住树干,往左挪了下,堪堪稳住了身子。
“爹,我正摘樱桃,准备孝敬母亲呢,你做什么吓我。”
“别嬉皮笑脸的,赶紧给我下来,一个姑娘家,爬树上墙的,旁人看到成什么样子。”薛文远脸色发黑,语气极度压抑。
他教了她这么多规矩,她左耳进右耳出,皮成了这样。
薛绿萝拧起眉,攀着树干,好一会才不情不愿的跳下来。
薛文远看着站在树边,身子左右歪斜,毫无女郎自觉的女儿,眉间挤出深刻的“川字”。
他捡起说过千百次的老话来训她,薛绿萝垂着头,双手戳来戳去。
心里很不服气,父亲说她不孝父母,母亲喜爱樱桃,她特意来摘樱桃,他不夸奖她也就罢了,还板着脸训她。
薛文远被独女气的没了脾气,点了下她的额头。不远处响起一阵钟声,放堂(下课)了,垂头耷脑的薛绿萝听见,突然精神起来。
“爹,我去找宋夫子请教问题。”
她摆摆手,眨眼功夫就跑远了。
薛文远:……
甲班在积云院,放堂后,三三两两的少年结伴出来。
宋廉和顾延一路,他从衣袖夹带的小包里摸出几个软糖,递给顾延一个。
顾延接过,看着糖纸上绘着的笑脸,冷峻的脸色柔和许多。
“过两日就休假了。”他摩挲着糖纸,声音很低,仿佛叹气一般。
宋廉哼哼两声算作回复。
这小子真是会拉仇恨,整日惦记着回家,课业却门门全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