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过半百的主讲老师走进教室时，温赳心头泛起疑惑，她不自觉皱眉，随即转头看向右侧的人。

时见鹿正手执一支铅笔低着头画设计图，察觉到视线，似是知道对方心中所想，他在稿纸的空白处写下“忘年交”三个字，然后抬头，眼神示意温赳往下看。

温赳微微侧身，看了过去，字与设计图同时映入眼帘，跨越国度能成为忘年交，其中肯定有故事。

她压下心中好奇，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然后端正坐姿认真听讲。

“酿酒，是一件神秘而极具个性化的事，学习酿酒专业，就是去解剖神秘的一些基本要素，然后去酿造自己的神秘……”

讲台上的教授如拧开的水龙头，旁征博引滔滔不绝，简单的话细细咀嚼，又别有一番风味。

温赳一边听讲一边思考，不经意扫过稿纸上被铅笔一点点勾勒出的设计图，她眼睛一亮，忽然觉得设计图也好美酒也罢，都是一种表达自我的方式。

“酿酒专业所要学习的内容是一个产业链条，它包括栽培、选料、酿造、品鉴、销售等一些列知识，酿酒只是一个重要切面，今天我们不讲枯燥的概论，也不传递高深的技艺，只一个主题——什么是好酒？”

主讲老师笑得神秘：“这个问题，有普通共识但没有标准答案，它是每个专业学生必定要思考的问题，它复杂多变，就像女朋友的心情。”

底下一阵笑，那这个问题岂不就是抓心挠肺的海底针，磨人又甜蜜。

三三两两的讨论，课堂渐渐热闹起来，时见鹿停止画设计图，他看着一手托腮思考中的姑娘，主动开口询问：“温赳，你为什么想学酿酒？”

温赳回神，“说不上来，那么多专业摆在眼前我圈出了酿酒，或许是基因作祟，或许是想酿一种自己的酒。”

她伸手轻点设计图，“就如同你想设计一栋心目中的高楼大厦。”

时见鹿颔首：“这个想法不错，那你觉得什么是好酒？”

温赳笑：“我刚回答了一个问题，公平起见，这次你先答。”

“小时候，学习李白的《将进酒》，其中一句‘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我怎么也想不明白酒如何能解愁，爸爸说那是因为心中无愁。”

时见鹿摇头失笑：“长大后，发现愁算不得什么好事，但它的确是神|韵的一种，在我看来酒当如人，有神|韵才算是好。”

将进酒？羌近酒！

瞬息之间的联想让温赳出声长叹：“那酒，还真是个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