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桃今年十七,正月十六年满十八,她觉得,还是再等一等吧,也不急在这一天两天的吧,虽然这个年代的农村不讲究这些,可她没法过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就在她忐忑难安的时候,木门吱嘎一声响了,周牧野带着满身风霜走了进来,苏桃卷着被子坐起来看他:“你干什么去了啊?冷不冷啊?快上被窝吧。”
周牧野想,我还能干什么,不去泄了火,今晚大概能憋死,他怎么都不知道,这苏桃竟然还没满十八岁呢。
这都什么事啊?
苏桃往他身边凑了凑:“谢谢你不为难我,我正月十六就成年了,到时候……”
说话的时候,她的手落到了他的腰上,本意是想安抚他一下的,没想到男人身子一颤,声音很凶:“别碰我。”
苏桃有些委屈:“你生气了啊?”
“没生气。”
苏桃又往他身边拱了拱:“真没生气啊?”
“真没生气。”
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苏桃还想动,男人粗声道:“苏桃,你再往我身边凑,就危险了,不管你是不是十七岁。”
苏桃便安稳了,她在心里盘算着,仔细想想,好像她婆婆的弟弟在这个年头因为私扩自留地的事被抓到基建队劳改的,落了一身的毛病。
这个事,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早上起来,在院子里,苏桃第三次看到了男人的裤衩和棉毛裤晾在了晾衣绳上。
但这件事不是要紧的事,要紧的是,他们要去党支部找支书,小花小草绝对是不能留在顾翠英身边的,两孩子手上已经都是冻疮了,现如今,为了不让她们念书,顾翠英连那种损招都出了,谁知道她还会丧心病狂到什么地步啊,万一孩子们身体真有个好歹,那就真的是来不及了。
丫头们上午半天还有两场考试,考完结束回家,苏桃周牧野带着两孩子去了党支部。
彭书记正好刚从公社里回来,穿个黄大衣,推着二八自行车到了院子里,抬头看到苏桃,乐呵道:“你这消息挺灵通的啊。”
苏桃:“什么?”
“县里的领导也都觉得马寡妇做的事,性质太恶劣了,给她拘留了,少说要拘个几年,你对上面办的这桩事,还满意吗?”
苏桃腼腆地笑笑:“都是领导们英明,我们老百姓有了你们这样的领导,是我们的福气。”
彭书记被她哄得很高兴,苏桃趁胜追击道:“今天还有个事,要劳烦书记为我们做主。”
彭书记看了她,又看了看周牧野以及两个丫头:“什么事啊?”
苏桃把情况一说,顾翠英不知道从哪里闻了风声,也赶了过来,一上来就是认错,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是她错把泻药混进了面粉里,但她不是有心的。
有句老话叫,清官难断家务事,顾翠英的事和马寡妇的事,那不是一个性质的,彭书记也觉得很为难啊。
苏桃咬着牙看顾翠英:“泻药你会放哪,面粉你又放哪,怎么会搞混的?”
“泻药放小瓶里的,我以为是面碱呢,倒进去和面了,没注意啊。”
顾翠英早就准备好说辞了,看到苏桃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就觉得痛快,这小媳妇骑她头上风光了也好一阵来,今天是该让她这个婆婆教教她做人的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