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齐州安稳惯了,身上并没带傅煜麾下递信用的哨,一时间喊不到人,便想跑到外围通风报信。
傅清澜纵不明缘由,却也从他神情中瞧出不对劲,极有默契的跟随。
然而傅昭能瞧见魏天泽,魏天泽岂会瞧不到他?
数年历练、潜伏深藏,掌握着傅煜麾下的半数眼线暗梢,魏天泽的机警敏锐并不比傅煜逊色半分。他佯装不曾察觉地跑出几步,回身见傅昭舍了弓箭往外跑,便知意图,当即命人追过去。
那几位潜入齐州接应都是高手,傅昭和贺清澜哪是对手?
遭遇后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便被生擒打晕,连求救示警都没来及。
魏天泽纵不认识贺清澜,却知道傅昭是个宝物。齐州布着天罗地网,他没法挟持傅昭做人质,却能将他藏起来,真到了危急关头,或许还能从傅家父子手里换回性命。遂命人迅速将傅昭和那姑娘搬到东林寺的后山,交给那位千里迢迢赶来,埋在东林寺接应的游方和尚,再使人故布疑阵,扫清佛寺的嫌疑。
……
此刻攸桐看到的,便是那和尚避过眼目,与同游而来的僧人一道,将傅昭藏入精舍。
东林寺不算名胜,寺里的和尚住在佛殿周围,后山的精舍寻常不给游人用,只供僧籍的和尚凭度牒借住。今日攸桐能踏足,还是借了傅家主政一方的面子,傅澜音临走前打好招呼,住持网开一面,允她在后山清净的精舍里午歇。
攸桐一觉醒来,周遭山鸟啾啾、清风徐徐,世外之境般无人搅扰。
她睡得迷糊,坐在廊下吹风,瞅见远处僧人鬼鬼祟祟都,下意识藏在角落里,谁知片刻之后,便瞧见了这勾当。
傅昭的衣裳身形她都瞧得明白,那几个和尚步履如风,更是叫她心惊。
倘若此刻闹出半点动静,恐怕她和随行之人,都得落到傅昭那样的境地!
但傅昭遭难,对方来路不明,岂能坐视不理?
攸桐屏息藏在角落,大气都不敢出,捏得指甲几乎嵌到肉里,等僧人进精舍关了门,才蹑手蹑脚的退回住处。而后装作无事般,叫了随行的春草烟波,匆匆回前面的佛殿,找住持借笔墨。
——她没能耐救傅昭,哪怕赶去傅家报信,也未必能见着傅德清。
但有人能。
攸桐强压着紧张,迅速写清缘由,而后封起来出了东林寺。
她的身上时刻带着傅煜给的那枚铜哨,方才在后山惊动那几个和尚没敢吹,此刻却少了顾忌,寻个僻静的地方,避过旁人,噙到嘴里用力吹响。哨声清亮,响彻山间,她吹得没章法,便只含示警求救之意,旁人听不出端倪,傅煜麾下的人却听得明白。
不过小半炷香的功夫,便有两人纵马而来,俱做行客打扮,却身形精干。
攸桐因怕人多眼杂,闹出动静后会惊动后山的恶僧,选的是僻静无人之处。
那两人没瞧见乱事,只有位年轻貌美的姑娘站在红墙边,远处两位丫鬟等候,相顾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