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以去挣钱的呀……”陆萱之明显不知怎么回答这个钱从哪里来的问题,于是只倔强地嘴硬,“反正……总能挣到钱……”
“你自己也知道不行。”张氏并没有斥责什么,语气是平和的,“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体力活也做不了;针线织绣上面,你是一窍不通;唯一可说的,大约是识字断句,还能吟诗作赋,再加上相貌好……”说到这里,她又笑了笑,然后看向了自己女儿,“可这世上,能识字断句吟诗作赋的女人,要怎么挣钱?”
陆萱之一怔,好半晌也想不出个答案来,最后只好沉默。
“你呀,若是闲得慌,明儿就过来帮我处理家事。”张氏笑着拍了拍陆萱之的脑袋,“正好你也要学着管家,否则将来嫁人了,连怎么理事都不知道。”
“好的吧……”陆萱之闷闷应了下来,又长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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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绵绵不绝的秋雨中,京城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微妙——大约是冀州战事的缘故,又或者是因为高丽投降了称帝了的燕帝赵巽。
冀州战事,陆萱之是从张氏那边听说的。
那一日她在和张氏一起看家里庄子上紧急送来的一封信,心中便提及因为靠近冀州,庄子上有些马匹被管鹄手下的军队强行征收了去,于是特地来了信报备。
陆萱之看得一脸茫然——冀州在她脑海中,仅仅只是个名字,压根儿闹不清到底在哪,也不知道这地方与京城是什么关系,更加不知道管鹄这人为什么要把马匹给征收了去。
她这样茫茫然,张氏便解释了一二:“管将军是朝廷派去冀州,为的是要和北边的赵巽交战,我猜着应当是粮草马匹不太充足,所以管将军便直接在冀州当地征收粮草马匹等物了。”
“但这些不都是朝廷来调拨?”陆萱之有些不解。
“这几年收成都不好,之前还闹着有灾民流民起事呢,朝廷哪来的粮草调拨?”张氏摇了摇头,示意陆萱之给这庄头回信,“你给写了回信,就说我们已经知道了,让他们顾好自己,不要让庄子底下的人都没了活路。”
陆萱之心里有些不太明白,但还是乖巧地写了信,然后交给张氏看过之后,便让人送回那庄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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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这事情对陆萱之来说,只是听过,然后便这样轻描淡写地过去了。
毕竟在她的生活中,冀州着实离得太远,而管鹄此人——她之前连名字都没怎么听说过,而关于他为什么要去冀州,冀州将来会怎样,她是半点想法也没有的。
对陆萱之来说,更有冲击力的倒是高丽投降了赵巽这件事,原因倒是也很直接,那一日她奉命进宫去陪伴贵妃,却撞见了宫里面皇后秦氏下旨缢杀了宫里面来自高丽的两个年轻妃子。她亲眼看到那两个年轻的妃子挣扎着哭喊着,却最终是敌不过那些内侍宫人,不过片刻,就香消玉殒。
她被吓得差点儿不会走路,一旁宫人拥着她去到了贵妃的含春殿,见到了贵妃之后,她才猛然回过神来,手抖得不像话。
一旁的宫人把路上的事情给说了,贵妃于是让陆萱之上前来,在自己身边坐下,低声安抚道:“只当是没看见的,你也是傻,怎么不知道快点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