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的母亲呢?”秦生听到这里已然面色发白,扑通一声瘫坐在地。
秦夫人听见动静走出房间,看见自己的亲人全都倒在血泊之中。萧冲面露凶光,抬手就把杀人的刀丢进水缸。刀上的血色融在清澈的水里,越来越淡,最终被流水冲刷。水缸上飘着的薄薄浮萍吞没了利器,转眼间,罪恶被掩藏起来。
萧冲对秦夫人说,给你一天时间,好好考虑要不要来萧府做县令夫人。
说完这句话他就走了。
他信誓旦旦,以为丧夫丧子的秦夫人会为了荣华富贵妥协于他。可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走后不久,秦夫人自缢于房梁,选择了殉情,选择了陪自己的家人自己的挚爱一同死去。
肉体会死,爱情不死。
这就是真相。
狄白二人带着秦生走出秦家时,门外的人群依旧没有散去。欠钱的胡糊涂跪坐在秦家门前,双手握拳,额角青筋暴起。他朝秦家的方向叩了三个响头,用力之猛,叩完后额头都破了一层皮,嘴里低声念叨着自己对不起秦账房。秦账房一直劝他戒赌,他一直戒不下来。现在人没了,愧疚感将他的心填满,要不是周围人拦着,他兴许会直接拔刀砍了自己那用来赌钱的手。
除了胡糊涂,还来了不少官府的人。衙门的捕快把整个宅子围了起来,刀锋银光闪闪的,局势十分紧张。从捕快中间走出个身着县令官服的魁梧男人,想必就是百姓们口中所说的本地县令萧冲。
萧冲看着里面走出来的三个人,不屑地往地上吐了口吐沫。“怎么回事啊,听说有人在老子的地盘闹事?”
天子脚下,大放厥词。
李峤原本以为面对凶手时秦生会失去控制,可没想到真正失去控制的人是展椒。展椒抽出长剑,趁萧冲震惊之际将长剑架在对方的脖子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挟持住这气焰嚣张的凶手。她气急,杀意让她的眼眶泛红。这个样子的展椒,李峤只见过一次,就是那次在富贵楼为他制住周文。
“展椒你别冲动!”李峤喊道。
可他的喊叫并没有用,展椒的剑已经将萧冲的脖子划出血痕,只要再深入几分,眼前大汉就能当场毙命。
李峤又何尝不明白展椒的想法,他查过她,知她从小就是个孤儿,她肯定最见不得破坏别人美满家庭的人了。想来她肯定是恨极了,可,以暴制暴的后果只能是这个世界永无宁日。这一切,还是得交给官府来办。
千钧一发之际,一枚石子从远方划破空气直直打在展椒的手腕上。展椒手掌松开,长剑落地,留了萧冲一条狗命。
洛道传来哒哒马蹄声。
从官道上来了一队骑马的人,马蹄阵阵,卷起尘土。他们身着黑色斗篷,戴着刑部官员的帽子,所有人皆是统一着装,像是皇宫禁苑训练有素的禁军。为首的那个胯/下之马是良马麟驹,黑色斗篷下里隐约翻起红色大氅的滚边。那人举起令牌,身后的同行者纷纷翻身下马,“大理寺办案,捉拿罪人萧氏,违令者一并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