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欲嘲笑他几句,忽听身后有人唤她。回头去看,来人竟是沈漪。
“展大人……”
她今日穿了男装,青衫落拓,眉宇间颇有几分英气。只是这衣衫,却跟展椒撞了色,两个身量相仿,站一起倒是十分相配。
“见过沈姑娘。”
展椒敛了敛神色,微微拱手施了一礼,她与沈漪,仿佛天生就是带着疏离感的。
而沈漪对此毫无察觉,甚至还想伸手去拉展椒,却被李峤冷咳一声打断了。男女授受不亲,阿漪不是一向最知礼的吗?这是怎么了?
“殿下,你着凉了?”
听沈漪的称呼,李峤心里闪过一丝疑惑,她一向都是唤他阿迟哥哥的,好像自那晚起就换了称呼,声音还是如往日一样天,只是没有来地多了疏离感,难道是因为……
李峤这一想,就忘记了回答。
“殿下?”
“没事………”
展椒看着李峤一副呆愣的样子只觉好笑,却又不得不忍住笑,“沈姑娘,你们聊吧,下官还有公事要办,先走了。”
说完拱手又是一礼,却是不等沈漪回答就要走了。
“展大人,你去哪儿?等等我!”沈漪猜测展椒是要去富贵楼,赶紧跟了上去。
“阿漪,你跟着她干什么?”转眼就剩了自己一个,李峤有些懵了,一抬头,脖子上的伤口好像扯开了,疼得慌。
沈漪一边儿小跑着一边儿冲李峤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
她听说了今天富贵楼发生的事情,特意穿便装出来,就是想找机会跟展椒相处。她不似往常那样唤李峤,也是怕展椒听了觉得太亲昵。
或者直白点儿说,她爱上了展椒,从她救她的那一刻起。
沈漪非要跟展椒一起去富贵楼,展椒自然不能拒绝。民间都传面前这位妙人跟她那位让前任皇帝拱手江山不要的姑姑都是有凤凰命格的人,日后非后即妃,她可不能得罪。
富贵楼开在闹市,生意常年红火,饶是经过了晌午那一场大闹,食客仍是络绎不绝。
展椒先进的富贵楼的后院,后院颇有几分别致,有竹篱茅舍,有水井菜畦,菜畦中长着绿油油的菜蔬,倒与这闹市显得格格不入了。当然,这也是富贵楼的一大特色,菜蔬自产,新鲜干净。
后院有一方小池,池边开着几朵不知名的红花儿,还有半片花岗岩的磨盘,有师傅正在嚯嚯地磨着刀。那磨盘铮亮铮亮的,像是要把利刃磨成天上的弯月。
案台前粗犷的厨师汉子,浓眉大眼间地,带着满身油气,站在砧板前,把一块块带血的牛肉剁成肉酱。
劈柴声、炒菜声、前屋跑堂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展椒抬头去看,酒旗在风中斜,乱云在屋顶飞,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