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共处一室的小妹妹们对她投以嫉妒、不屑、怨恨的眼神,连可芯也巴巴望着她,撅着小嘴儿。
倘若姚鸢是通过选美,过五关斩六将走到王爷身边,此刻她一定会得瑟死了。可是一想到这表面光鲜的背后是只剩两日的活头,她就苦的笑不出来。
再者,王爷几时调教过她?她哪会端茶倒水伺候笔墨?
可是,没人教也得做,还得做好。别人出了错,王爷不便发落,可若她出了错,她毫不怀疑王爷当场就会剥夺她剩下的日子。兴许这就是个由头,他就是不放心把一个刺客放在自己身边。
笔墨纸砚重新上了一份,姚鸢赶紧甩掉那些杂念,专注地于手头的工作。
徐员外见了她难免气闷,一时间没了话头。
王爷得以清净,心情略好。
片刻之后,一切准备妥当,王爷正要提笔,姚鸢赶紧上前为他拢了拢衣袖。
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原是处女座强迫症专属的本能,姚鸢不忍看那雪白的衣袖被墨汁染花而已,徐员外看着却倍感窝火。
无意识地,他便冷笑一声道:“到底是年纪大了好,经的事儿多了,眼界便宽了,处事不乱,心思细腻。”
一个老男人有什么资格嘲笑别人年纪大?
姚鸢微微一笑:“员外谬赞。”
徐员外叫她噎得半口气憋在胸腔,半晌无话。
王爷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写好了字,等待字迹风干的时候,却突然问道:“你多大?”
姚鸢愣了愣,朝他看去,他兀自置笔,面上一派和蔼,与昨夜那个要把她交出去的王爷判若两人。
但是姚鸢知道,真正的他,就是那个杀伐决断冷厉无情的人。
“实岁,二十六。”姚鸢本想骗他的事情也不是一件两件了,年龄做个假也没关系,反正这时代的人,谁也查不到她的户口本。可是将将要把那个二十二说出口的时候,她又改口了。
据说宫女都有年满多少归家嫁人的传统,王爷听说她年纪这么大,会不会一个恻隐,放她自生自灭?
徐员外的表情像吃了发馊的馒头一样,王爷则淡定许多。
谁都没有说话,并不是尊重姚鸢。
徐员外想着:当时买的时候看不出来这么大年纪,还好王爷把这老姑娘收了,不然回头卖到妓院人家未必肯收。
王爷则想,若她没有说谎,异世界的时光兴许走得跟这儿不一样快,典籍里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约么是夸张了。
王春来气喘吁吁地爬上山顶,发现他的人将碧海仙居围得密不透风,这番景象令他稍感心宽,可去面见王爷之前,仍细细地周遭环境检查了一遍。
王大人在瀛洲任上这是第三年了,此前与徐青山关系一直很好,尤其在酒桌上称兄道弟无话不谈,徐青山古道热肠喜欢分享,在他上任不久,就带他来这儿听涛看海喝小酒,那时他没摸清瀛洲官绅情况,不敢贸然拒绝,可徐青山第二次邀他时,他便果断拒绝了。
不是他公务繁忙,也不是他不爱山风翠景,只因他有严重的恐高症。
其实东山不算高,爬上来只需一个时辰左右,可是碧海仙居建在悬崖边上,而这处断崖直通山脚,往下看深长险峻,惊涛拍岸,甚是凶险。